昨天星期一,工作按部就班,多少年来雷打不动,一切早已习以为常。中午放学后,回家三下五除二做了个便饭,等孩子放学回来吃完就差不多12:40了,为了下午有个好的工作状态,这些年来一直有午休的习惯,所以草草收拾了碗筷就直奔我那舒适的大床,与之开始亲密接触。
谁知头刚搁在枕头上,那烦人的电话铃声就响起,这时,我才想起手机忘记调静音模式了。我拿起电话瞅了一眼,一个陌生的号码,就随手将电话调到振动,然后扔到一旁,不再理睬,希望它也快点进入梦乡。
我抱着枕头,裹着被子就开启了我的美梦之旅,刚刚睡着,那恼人的电话铃声又响起,我翻了一个身继续睡。过了一会儿,电话铃声再一次响起,我无奈至极,装作没有听见,这次干脆用被子捂住头,继续呼呼。又过了一会儿,被子捂得实在是透不过气来,拉开被,伸出脑袋,准备继续我的梦乡之旅,这时刺耳的电话铃声再一次响起,我眼睛都懒得睁开,伸手随着电话铃声的方向摸了半天,才摸到了电话,眼睛也没睁,用手指随便一按,电话接通了,那边传来了不耐烦且很大的声音:“喂!我们下午老家亲戚过事,孩子不来了。”还没待我回过神来,电话就挂断了。
这时,我的心还在“呯呯”地狂跳,我极力使自己安静下来,准备继续再续前梦,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折腾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进入梦乡。这时耳边又传来烦躁的电话铃声,我随手抓起电话,放在耳旁,电话的那头传来:“老师,小学中午放假了,你们放吗?”我不加思索地说:“今天是星期一啊,年不过年,节不过节,放什么假!”対方“哦”了一声就挂断电话了。
我挂了电话,再看时间,已经到了上班的点儿,这时候发现电话显示未接六个,微信群里有上百条信息讨论的都是关于今天因为刮大风放假的信息。我一时哑然失笑,自己真的是“疯言疯语”啊!就在同事们急切地讨论中,办公室王主任在工作群中转发了一个有关今天放假的文件。
2020年春节因为武汉疫情,我们大约迟上了一个多月的班,人们因为这个意外之假或多或少有些小惊喜,但更多的是惴惴不安。刚刚经历了2020年这样一个不平凡的年,今天,又因为市气象台发布沙尘暴橙色预警的消息,市教育局就下发了幼儿园、中小学生放假一天半的消息,这消息来得太突然,心里除了有点儿小惊喜,但更多的是惊吓啊!活了40来年,假期享受了太多,但从来没有享受过因为刮大风放假的事儿,时代进步了,放假的名堂也真是越来越多了,対于这样的假期,我们应该是庆幸还是应该悲哀呢?我的心里一时有些五味杂陈。
记得小时候,我大约刚会走的那个年月吧,一次刮大风,我在大门外玩,一下子天地黑成一片,大人跑过来抱起我,至于这次风刮了多长时间,我已经记不得了。唯一记得的是大人们说:在那次大风中,邻村的两个孩子去外婆家,因为黑风,掉进了多年不住人的一个村庄的一口枯井中,七八天还是十几天没有找到,待找到时,其中的一个孩子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听后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孩提时,因为家住毛乌素大沙漠,那个时候,人们几乎没有绿化环境的意识,房前屋后成片的沙丘纵横交错,连绵起伏,一眼望不到边际,大地裸露着浑黄的肌肤,荒凉而冷寂。无风时,大地犹如平静的海洋,汪洋恣意,在阳光下泛着缕缕金色的波纹。有风时,沙尘铺天盖地而来,犹如决堤的浪潮,擎天撼地,呼啸而过,留下的是孤独与悲凉。
儿时,老家的沙漠里几乎没有什么绿色植被,只有零星的沙糜,沙棘,沙柳在风中独自凌乱。每到春天,沙尘肆意横行,刮个十天半个月,甚至是一个多月那是常有的事儿,天昏地暗,风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白天经常像傍晚,有些时候还需要点上煤油灯照明。
春天的麦苗要么被刮的东倒西歪,要么被沙土埋得不见踪影,这是常有的事儿。爸爸妈妈经常黄风天爬在麦田里,一把沙土,一把沙土往外挖,每一棵麦苗都留下了父母的指纹和温度,挖过沙土,露出的麦苗,头部是绿色的,下面就像韮黄的颜色,绿中带黄,依旧生机勃勃,在风中摇曵。田畦也会被大风刮得一马平川,每浇一次水就得重新垒一次,要不沙土挡住水都浇不了。每一次,爸爸妈妈在麦田挖沙土回来,从头到脚都会积上厚厚的沙尘,就连眉毛、鼻孔也不例外,他们如果不说话,静静地站着,你绝对会以为是哪个大师专门在他们的身上镀了一层金,他们俨然就是天下独一无二的艺术品。可一旦他们开口说话,眉毛与鼻孔上的沙尘就淘气起来,簌簌而落,抖落了一地,聚成岁月点点滴滴的沙塔,然后在我的心中树成一座永恒的丰碑。现在想想,爸妈真的是用辛苦为我们筑起了一座爱的城堡,这座城紧紧地包围了我们姊妹三人。
这些年,我们曾用了几代人的努力终于防风固沙逐渐成功,人们生活的风平浪静,再也没有见过如此大的风暴。昨日,这位天外来客突然造访,这让我还是有些措手不及,甚至是惶恐不安,觉得敬畏生命,敬畏自然是不是应该提上日程?这些问题在这个光怪陆离的时代仅靠戴口罩、放假是治标不治本的,这些日益严重的问题是不是应该值得我们每一个人思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