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必须有一个第三者——先验图型
当我们想要将两个东西联系起来讨论、或者将一个归摄到另一个之下的时候,二者必须是同质的。例如,鸡蛋是鸡下的,鸡蛋和鸡具有某种同质性;一个餐桌上的盘子和一个数学上的圆具有同质性,因为思维中的圆形在二者中都存在。
如果两个东西是异质的,它们互相都不能识别对方,那么该怎样建立联系呢?我们很自然地会想到桥梁,它能够将两个毫不相干的小岛联系起来,就像《纳尼亚传奇》中战火中的伦敦和作为异世界的纳尼亚天各一方,彼得和他的弟妹必须通过教授的衣柜才能从一边回到另一边;而要想从伦敦坐火车去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对了,前提是你不是一个麻瓜——,你必须精准地在国王十字车站找到9¾站台,霍格沃茨特快只在那里停靠。女儿和妈妈吵翻了天,互相埋怨对方不理解自己,这时候奶奶登场了,她既理解前者的心思、想往和萌动,又对后者的苦心感同身受,她是和解与融洽的桥梁。
摆在我们面前的就是如上所述有关异质性的问题:纯粹知性概念和经验性的感性直观相比完全是不同质的,前者在任何直观中都找不到。例如因果性,我们不能说通过感官可以直观到。“那么,把直观归摄到那些概念之下(或把现象归摄到范畴之下)、因而把范畴应用于现象之上是如何可能的呢?”
因此必须有一个第三者,“它一方面必须与范畴同质,另一方面与现象同质,并使前者应用于后者之上成为可能。这个中介的表象必须是纯粹的(没有任何经验性的东西),但却一方面是智性的(超经验的),另一方面是感性的(经验的)。这样一种表象就是先验的图型。”
二、时间作为第三者
“知性概念包含有一般杂多的纯粹综合统一。时间作为内感官杂多的形式条件、因而作为一切表象联结的形式条件,包含有纯粹直观中的某种先天杂多。现在,一种先验的时间规定就它是普遍的并建立在某种先天规则之上而言,是与范畴(它构成了这个先验时间规定的统一性)同质的。但另一方面,就一切经验性的杂多表象中都包含有时间而言,先验时间规定又是与现象同质的。因此,范畴在现象上的应用借助于先验的时间规定而成为可能,后者作为知性概念的图型对于现象被归摄到范畴之下起了中介作用。”
“知性概念”就是范畴,“先验的时间规定”特征就是不可逆的、一维的、持续的。
感性的杂多是外在的东西,要进入我们的内心必须经过修正和变形,即纳入到时间的流程当中、受到时间空间的规范才能被给予我们。
先天的纯粹概念=范畴中的知性机能+感性的先天形式条件
“纯粹”就是超乎感性之上,超乎经验之上。范畴只有在时间之下才能应用于任何一个对象,时间作为一种感性的形式条件在知性里面已经先天地包含着。但这并不表明我们拥有知性的直观(因为时间就是纯直观),它要求我们区分范畴本身和范畴的运用。范畴本身绝不是直观,但在运用中它能够而且必须先天地把直观的东西——感性的形式条件——包含在自身之内,这些形式条件里面包含有范畴能够运用于经验对象上的普遍条件。
知性概念在其运用中限制于其上的感性的这种形式的和纯粹的条件就叫这个知性概念的图型,知性对这些图型的处理方式即纯粹知性的图型法。
三、形象与图型之区别
图型就是想象力提供的一条规则,我们按照这条规则去综合我们在经验当中遇到的具体对象。想象力的综合仅仅以对感性作规定时的统一性为目的,所以要区分形象与图型。
时空概念的基础不是对象的形象,而是图型。一个圆形的图型(完美的圆)在现实世界无法找到,它永远只能实存于我们的观念中。经验性的圆——飞盘、碗碟、圆桌等形象——总是按照某个一定的普遍概念而直接与想象力的图型(规则)相关联的。
“形象是再生的想象力(后天的,如回忆、联想)这种经验性能力的产物,感性概念(作为空间中的图形)的图型则是纯粹先天的想象力的产物,并且仿佛是它的一个草图,各种形象是凭借并按照这个示意图才成为可能的,但这些形象不能不永远只有借助于它们所标明的图型才和概念联结起来,就其本身而言则是不与概念完全相重合的。反之,一个纯粹知性概念的图型是某种完全不能被带入任何形象中去的东西,而只是合乎某种依照由范畴所表达的一般概念的统一性规则而进行的纯综合,是想象力的先验产物,该产物就所有那些应先天地按照统觉的统一性而在一个概念之中关联起来的表象而言,就与一般内感官的规定依照其形式(时间)诸条件而发生关系。”
谈到一个圆就意味着三个层次:一个是具体的圆的形象,一个是圆的一般的图型,第三个是圆的概念。形象与概念永远不可能重合,它们之所以可能,就是因为有普遍的图型作为前提。
纯粹的图型(范畴的图型)与时间打交道,与时间的先验规定(先验形式条件)发生关系,它不被带入任何空间的形象当中;一般的图型是构想出来的东西,指向形象,直接与空间中的形象发生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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