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我“佩服”的人不多。原因嘛——说白了,因我是一个对自己要求很严格的人,对别人的要求自然就更高了。虽然达不到吹毛求疵的地步,但某个人要想在我心中占据一席之地并与“钦佩”划上等号,还是很难的。
今天我要谈的并不是我的长辈或老师,而是我一位很要好的女性朋友。她大概永远不会猜到我对她的感情里包含有“敬佩”二字,因为我们在一起时不是享受美景就是享受美食,更多的是在怡情怡性方面的志同道合。然而,正是从她对生活之美的充分享受中流露出的心灵世界,让我深为赞赏钦佩。
“对于大自然之美的欣赏和表达能力”,这一点在遇到她之前我从未在其他人身上有过如此具象清晰的感受。我本身是非常钟爱自然风光的,但出于性格的含蓄只会在内心评价感叹,从来不会有太多口头上的表达。而她每逢遇到心仪的景色,不仅会直接高呼“哇,这真是太美啦,是如何如何美……”,而且往往触景而发,讲起小时候在农村那段与乡野为伴的有趣难忘经历,比如吊青蛙、抓鲶鱼、采集各种花花草草……每次都让我这个城里长大的娃听得目瞪口呆,她还意犹未尽。而且每逢遇到赏心乐事光说还不够,还一定要写下来。
有一次我们一起过中秋节,两人齐心协力捣鼓出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有牛排、沙拉配红酒。当晚在我家的房顶上,我俩布置好饭桌和蜡烛,对着山景和皓月清风谈天说地,好不惬意。当天晚上,她回到家就在朋友圈里用文字记录、发布了这件事,从来我家路上所见之美景写到晚餐和内心满满的愉悦和感恩。整整一页纸的手写,字迹潇洒大气,字里行间传递着满满的真意,令我好不感动。
也许,正是这种如大自然儿女般的单纯、快乐的气质令我望尘莫及,欣赏之至。在她身上,仿佛永远没有阴影,一切俗世的烦恼忧愁都消融在这片辽阔的精神世界里,变得不值一提。 这种对自然之美笃定地信念来源于发现美的眼睛和心灵,更源于勇敢享受生活、活在当下的积极态度。
而对于自己热爱的事情,令我叹服的是,她永远有着满满的自信和第一次尝试时便展现出的出色的执行、领导能力。这从她对美食的试验、热爱中可见一斑。
我们做朋友的时期也是同事,效力于同一家外语培训机构,也住在同一栋楼上。“蹭饭”于是成了我不可避免的拜访模式。不过即使后面我们关系变得越来越好,我却越发“蹭”得不好意思了——因为饭菜实在是太精致了!当然,这其中是有个变化过程的,刚开始,她与旁人无异,做一些家常的菜肴。后面便开始演变成各种耗时更久的美味:从广西特色的各种“酿”——南瓜花酿、豆腐酿,到各种带馅的小吃、寿司。
有一次,她请我来她家品尝刚做好的“珍珠”圆子:是用糯米包裹上猪肉最外层再包裹芝麻蒸成的。口感真叫一个清香四溢。当我知道光是准备这小小一锅圆子的馅料就花了她足足四个小时的时间,我内心的惊讶溢于言表,更觉箸下的美食越发珍贵了。
而足以加深我对她“烹饪精神”的印象的,还有两件事不得不提。
一次是在学校组织的秋游活动里,其中有一项是厨艺比赛,同事之间分为几个组进行PK,需要在野外完成架灶、生火和烹饪。我俩刚好被分在了同一个组。事先,我们就决定炒菠萝鸡肉作为我们组拿去参赛的菜肴之一。
不过到了活动那一天,由于组里有一个成员在包饺子上身怀绝技,一到那儿就开足马力准备,于是全体组员便跟着发挥“先吃饱后干活”的精神,都配合着做水饺。等到自食其力之后,留给比赛的时间就很有限了,于是大家这才开始紧张准备。
等到参赛的第一个菜肴出锅,该是我们的菠萝鸡肉要亮相了,在这之后组里还有另外一道菜要完成。因为做这个菜的想法是我的,所以我理应掌勺,但是油入锅后的那一刻,我心里有些没底,便拿出手机去查菜谱,有人在旁笑道:就炒这个,还用现查吗?……
她听到了,二话没说便从我手里接过炒勺,热火朝天地炒了起来,爆锅、翻炒、加水、收汁、装盘……一系列动作干脆利落,一气呵成。我在旁看着,一种既羡慕又着实钦佩的感情油然而生。从此以后,她在我心中的形象高大了许多。
还有一次,我受邀参加她跟学生间的午餐party。刚走进中文书院的大门,就看到她一个人在忙着和馅。原来那天他们打算做以南瓜为主题的南瓜派和南瓜丸子。派是西点,由她的美国学生Emily和Mila完成,而她则负责中国丸子。
我在一旁看着她——俨然一派女主人的风度,手中不停地忙,还神态恬然地招呼每一个客人,跟大家聊天。几个外国学生在一旁,很乐意帮忙却帮不上忙。等到丸子准备就绪只待下锅炸了,就到了做南瓜派的时间。因为她之前从来没有尝试过做派,这引起了她强烈的兴趣。她注意观察每一个流程细节,不时向两个学生提问,从派皮的制作技巧,各种材料的比重,到烘培温度、时间……直到一切原理都被揭开为止。
当南瓜派从烤箱中端出来时,甜香四溢。大家在事先铺好华丽桌布的长桌前围坐好,共同庆祝这美食和欢聚的时刻。她早已提前将各种点心果品摆上桌,令我惊喜的是,除了南瓜外,居然还有小时候爱吃的云片糕!那是我在这个地方待了这么久却从来没有发现的美食。可见,她对这次聚餐可谓用心良苦了。
不得不提的是,在这次聚餐后不久,我在她朋友圈里看到了她亲手做的南瓜派的照片,还有后来的苹果派和各式饼干——看来在属于她的这部“美食寻踪记”里,又可以增加“烘培”这一项了。
仅以此文纪念我亲爱的朋友——也是我内心敬佩的人——和一切发生在我们之间的美好往事。祝愿你在国内一切都好,依然能不顾一切、从容淡定地享受生活,依然保持你独有的热情和童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