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消失在春天

“抢劫了,抢劫了。”小姑娘的喊声划破了夜色,警察闻声赶到,在现场抓住一个穿着朴素的男孩。

女孩跑到警察面前,看着低头不敢看她的男孩,笑颜如花地喊着:“我给闺蜜打电话,你抢什么电话呀,烦死人了。”又对警察说:“警察叔叔,对不起,对不起,他是我男朋友,我们闹着玩呢。”

2002年春天。

她们的开始缘于他的一次冲动犯罪。他高中毕业以后,上了一个大专,他爸爸死得早,和妈妈一起生活,他不想要妈妈给的生活费,他勤工俭学,利用课余时间努力的赚每一分钱,来赚取他的生活费和学费。

他妈妈在饭店工作,总是捡一些客人吃剩下来的菜,拿回家吃,就省了生活费,最近身体不舒服,检查出来是肺结核,需要一笔钱治病。

明天又到了取药的时间,可是家里已经拿不出钱来了,饭店知道妈妈得病已经辞退了她,他勤工俭学的钱根本不够妈妈治病的钱,他心疼妈妈,所以选择铤而走险,没想到第一次抢劫,就被抓了,幸好遇到她。警察走了,他把他的故事告诉了她。

2002年秋天。

再看到他的时候,他等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他说,他妈妈走了,不忍拖累他,他妈妈吃了安眠药,他周五回家看到她的时候,见到的是她安详的睡在那里,只不过,再也不能醒过来了,他哭着说着这一切,他没有人可倾述,只有她,看过他最狼狈的样子。

也许就是那一刻,她看到了一个男孩的脆弱,也许所有女人天生都有母性的光辉,她怜惜他,可怜他,最后爱上了他。

她总是偷偷地把妈妈带给她的零食,香肠,水果拿给他,他看着她的笑颜,不忍拒绝她,他知道她喜欢他,他也知道自己配不上她,明知道不可以,但是他贪恋这份美好,不想那么快打破这份美梦。

2002年冬天。

美好的时光总是稍瞬即逝,十天,他没有看到她,他想着,就这么结束吧,她应该有更好的男孩站在她的身边,虽然告诉自己不要想念她,可是他还是忍不住跑到她的学校偷偷去看她。

可是却听到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她那个国企当高管的爸爸,不知道为什么携款潜逃出国了,之后她就没来上学,妈妈给她办了停学手续,同学说在一个酒吧看到过她。

他冒着风雪,跑到同学说的那家酒吧,看到了一个杀马特女孩,他差一点就认不出她,吆喝着酒令,看她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他就那样看着她。

午夜,当烂醉如泥的她被一个男孩搂在怀里要带走的时候,他拦住了他们,当一拳又一拳的拳头打在他身上的时候,她疯了一样拿着啤酒瓶帮他抵挡那些挥过来的拳头,最后,他们被一起带进了警察局。

她妈妈把他俩从警察局里接了出来,看着他鼻青脸肿的样子,她忍不住抱着他大哭,她说,她的信念倒塌了,她没有未来了。

他轻哄着她:“你还有爱你的妈妈呀,你不能让妈妈操心呀,现在更疼的是妈妈,不是吗?我们长大了,应该给亲人撑起一片天,而不是给他们带来负担。”

她回头看着不远处,一脸担心的妈妈,哭得更大声了,哭声里有对爸爸的愤恨,对自己未来的迷惘,和对妈妈的心疼。

2003年春天。

那个冬天特别的漫长,他陪着她走过了那段最难的时光,外人异样的眼光,生活环境的改变,她也开始和他一样,开始勤工俭学,一起承受生活带来的苦难。

当一切慢慢进入正轨的时候,她突然找不到他了,本来说好趁着过年的时候,他打工去赚这个学期的生活费,开学前就回来,可是还有两天就开学了,他却没了消息。

她打电话去他打工的饭店,饭店说他两天前就已经回去了,可是他明明没有回来,这个人莫名地失踪了。

她定了去找他的火车票,突然被告知,过不去了,当地爆发了传染病,非典型肺炎,当地已经隔离。

她疯了一般,一定要去找他,他即使被隔离到当地,也应该给她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呀,他一定出事了。

他是孤儿,最后他的骨灰是街道的人取回来的,她抱着骨灰痛哭,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

老天爷,总是爱和人开玩笑,两个经历苦难的人好不容易抱在一起取暖,却丢失了一个,命运总是那么捉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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