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
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这是我听的第一首刘若英，那时候年少，只是单纯喜欢那旋律，如今再听，那歌里的遗憾，无奈味道感觉更多了些。
听达叔说后台经常会收到小可爱们关于初恋的留言，那种情窦初开的喜悦，和害怕不能长久的彷徨，读着读着突然泪就下来了。他们都会问，初恋的后来会怎么样呢？
后来啊，我终于明白了如何去爱，可惜啊，你却成为了她的枕边人，而我只能在婚礼上，对你说一句：祝你幸福……
1
上个周末，趁着天气不错，我去了余荫山房。
我比较喜欢一些有年代感的东西，总觉得那些古旧的东西身上总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在里面逛了一圈后，找了一家卖姜撞奶的店坐了下来。
点了一碗后，却发现那店里只收现金，拒收一切的微信、支付宝、银行卡。无奈身上唯一的现金都在门口的时候用来买门票了，正打算尴尬退掉那碗姜撞奶时，旁边传来一个声音：“我帮她付吧，一起要两碗。”
我略惊讶地看向身旁的时候，眼前站着一个有点瘦小的女生，穿着一套粉色的运动服，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的鸭舌帽，身后背着一个双肩包。我看不清她的模样，只看到她的嘴角微微咧开，手上拿着一张50元递向服务员。
我有点不好意思，但也没拒绝她的好意。
她说她一个人来，问我要不要做个伴，我笑了笑应下了。
我们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一开始我们都是静静地吃着自己的那份姜撞奶，直到店里放了奶茶的那首后来。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真的不再了。”
我微愕，抬起头去看她。
她好像感应到我的视线，也抬起头来，把头上那顶鸭舌帽脱了下来。女孩长得很清秀，小脸圆圆的，没有留刘海，光洁的额头因为泛起的微汗而有些亮光。
“喜欢刘若英吗？”女孩扑闪着长睫毛微笑看我。
我笑了笑，“奶茶的歌一直都很喜欢。”
“以前年纪小，听的是流行，现在年纪大了，听的却是情怀了。”
“你，看起来不大啊。”我有点意外地看着她。
“可我看起来，也不小了。”
我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她拿着瓷羹在碗里舀了舀，却哼了奶茶的另一首歌：“所谓承诺/都要分了手才承认是枷锁/所谓辜负/都是浪漫地蹉跎/所以别问/还差甚么我们没结果/都结了果/却由他来收获。”
“想要听我的故事吗？”
我用纸巾擦了擦嘴，笑了笑，“当然。”
2
“这个地方，我第二次来。”
“我很喜欢中国风，特别是这种带着传统园林特色的景点，所以，他第一次带我来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
“他，是我的初恋。我们是初中同学，很老套的情节。他成绩不好，不爱学习，还很喜欢搞事情，到处疯，是我们年级所有老师眼中的大刺头。老师们想过各种办法却整治他，可效果甚微，一年多过去，老师们对他是只眼开只眼闭了。”说到这，女孩的脸上笑意很深，应该是想起了那时那景了，“真系完全无距付。”说着，还加了句粤语。
我也跟着笑了笑，听她继续往下讲。
“后来班主任想了个‘一带一’的办法，班里成绩最好的和成绩最差的组队，争取把班上的平均分拉上来。因为我是班长，自然就分到了和他一起。”
看来无论是哪个年代，‘一带一’这套在班主任那还真是永不落伍。
“刚开始他很不听话的，老觉得我管着他，整天往我抽屉书包里扔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假蟑螂、蝉壳、假蛇，他以为我会像别的女孩那样，看到那些东西会吓哇哇大叫，但其实我从小就在农村长大，对这些是见怪不怪了。何况他放的还是假的。”
我想象了一下女孩从书包里拿出那些假小动物，然后一脸无语把东西往男孩身上扔回去的模样，就觉得可乐。那个年纪的小男生啊，真是傻，想做坏人，却又坏不起来。
“他知道我不怕那些后，又开始想别的歪招。可我是完全不怕他，一下课就揪着他做题，给他讲解。后来，他也从一开始的不耐烦变成慢慢接受了。虽然他在听我讲的时候都是装出来的认真，但那时，我却还是为他愿意听而觉得开心。”
女孩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真的，他那人特爱装，还以为我真看不出呢。”
“你是个很有耐心的女生。”
她摇了摇头，“才不是，要不是班主任给我下命令，我才懒得管他。”
她呼了口气，又道：“只是那一管就是两年多，初三第一次模拟考，我在考试之前给他划了重点，让他好好复习，结果他在考场上睡着了。”
“成绩出来后，他考了全班倒数第一，数学他居然还交了白卷。班主任在班上点名批评了他，却把我也捎上了，说别的人一带一，是双双进步的，而我这个班长却带着最差的那个奔向了更差的道路。”
看着我疑问的眼神，她又补了句：“那一次我也没考好，所以班主任也顺带迁怒了。”
“怪不得，那后来呢？”
“被老师批评之后，我是真的觉得很委屈，强忍了一节课，一下课就跑到操场去了。在操场上一直跑一直跑，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等我停下来的时候，发现他一直跟在我身后跑。我没好气瞪了他一眼，转身就想走了，却被他拉到国旗台下坐了下来。”
“他跟我道歉了，我却没出息哭了。”
“他看到我哭后，却显得手足无措了，跟平常那个吊儿郎当样完全相反，都急得直挠头了。”
“最后他向我保证了，以后一定会乖乖学的，不会再害我被骂了，还说什么骗我是小狗。我才止住了哭声。”
“我是不是很矫情？”
我摇摇头。被老师那样当着全班同学面批评，要我，我也会哭吧。
“打那之后，他还真的开始很认真学习了，直到中考结束，我们才结束了那‘一带一’活动。”
“他其实很聪明，我们花了三年时间学的东西，他一年就全部补回来了，虽然中间的艰辛我们都看不到，但我知道那一年里，他所做的努力肯定比我们多得多。我们后来上了同一所高中，也是那时候，他向我表白了，我也答应了他。”
“虽然他凭自己的努力考上了我们那的重点中学，但在大人的眼里，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乖孩子。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高一开学没多久，他又开始各种逃课，跟老师对着干，无论我怎么跟他说，他都是‘我就现在玩玩，以后会乖的’。我完全不懂他的思维逻辑是怎么绕的。”
也许这就是世人常说的“年少轻狂”？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毒咒，以前看过一句话，‘初恋都是没结果的’，我把这句话告诉了他，他却笑我整天胡思乱想，他说，我以后可是要做他老婆的。我那时还骂他不要脸。”
年轻真好，我想。
3
“高中那三年，其实我们撑得蛮辛苦的，要瞒着老师家长，还要应对各种功课，我们之间的争吵也越来越多，但更多时候是冷战，我是真看不得他那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
“我父母供我求学，是想我能考一个好点的大学，往后的路好走些，我自然不想让他们失望。我知道他有点小聪明，只要他认真学，肯定不会比别人差。但他那时的无所畏惧的模样实在让我窝火。我真的害怕以后我们会在不同的城市。”
也许所有的情侣都一样吧，异地真是道难以跨越不过去的鸿沟。
“最后，你们异地了？”
女孩轻轻合了合眼，低下头用瓷羹舀了勺姜撞奶放进了嘴里，还没咽下就咳嗽起来了。我递过纸巾，她接过却擦了眼睛。
“咳~咳~真辣，都呛到了。”
我微笑不语。
过了好半会，她才又出声。
“嗯，我们后来异地了。我去了上海，他留在了广州。”
“大学异地三年，大四的时候分的。”
“我们分手前最后一次见，他带我来了这里。他说这里我肯定会喜欢，在网上看到有人推荐他就记下来了。只是从这里回去之后没多久，我们就分手了。”
“他是一个大大咧咧的男孩，女孩子的心思他是真的不会多猜，因为他真的是猜来猜去都不会明白。有一次，我来姨妈，我跟他说了，肚子不舒服。结果他说，‘不舒服就吃药啊，再不行就看医生去，别拖着搞垮身体’，真的是多余话一句不说。”
“我知道他话里是真的在关心我。他说的也很有道理，不舒服就吃药看医生，真的没毛病。只是我想要的是他作为男朋友的多一句关心问候啊，多一句让我多喝开水也比那样好啊。可他就是什么都没有说。”
这男孩也是傻得可以。
“后来我们的争吵越来越多了，异地的毛病就是吵架了，不能面对面解决，两个人只能在一南一北各自抓狂。”
“分手那年是2014年，他问我再无可能了吗？我在电话那头态度很坚决。”
“我跟他说，可能，除非广州下雪吧。”
我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女孩，“那你们现在是在一起了吗？”
我记得2016年的1月，广州迎来了60年来的第一场雪。
女孩笑了笑，“你也想起了16年那场雪了对吧，我自己都没想过，原来广州真的会下雪。”
“只是，我们没有在一起。”
“他结婚了。15年12月的时候，我从上海回来参加了他的婚礼。”
“在婚礼上，我看着他小心翼翼照顾着他身旁的人，温声细语地跟她说话的模样，那含笑的眉眼，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体贴。以前我总怪他不懂女孩心思，不会哄人，可等他学会了，那温柔体贴却是对着另外一个人了。”
“婚宴结束的时候，我和朋友一起离开，他来送我，我只跟他说了句‘新婚快乐’，他没说谢谢，只是伸手拍了拍我的头，说‘你也要快乐’，熟悉得像从前。”
“那次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直到一个月后，我在上海看到了广州下雪的新闻。”
4
“他老婆给他生了个女儿，听以前的老同学说，他现在可是个晒女狂魔呢。”
“我以前都觉得初恋是没结果的，可那一刻我才知道，其实不是没有结果，只是那果我还未能等到它成熟，就被别人去收获了。”
她把最后的几口姜撞奶喝完，“啊，还是热的好喝。”
“对啊，谢谢你的姜撞奶。”
她拿起鸭舌帽戴好，背起书包站了起来，“也谢谢你的倾听，再见啦。”
“再见。”
女孩走后不久，我也提上包包离开了。
就算百年难遇的奇景被我们遇上了，你最后还是不在了。
可能初恋都是用来成长的吧，你看，你长成了我当初渴望的模样，可你却再也不是我的独家私有了。
<完>
文：802号病房原创（同名公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