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那三年

看着今年最后一天来临,突然觉得时间真的好快。还没来得及眨眼,一下就溜走了一千多个日夜。

   三年前的今天,怀孕七个月,因故匆忙离开济南,提前回西安休假待产。

   当时以为只是暂别,很快就会回去,没想到这一别竟是满满当当的三年。

   告别的是工作,却是结束了一段美好的人生。告别了三十岁前自由自在,没心没肺,无牵无挂,为所欲为的自己。

   告别了密密麻麻的文档,告别了熬夜加班,告别了闺蜜,告别了大口喝酒,酒高撒疯,告别了茶水咖啡,告别了高跟鞋……

   三年的时间可以谈场恋爱,可以熬过虐心的高中,可以在职场上打拼一片天地……当然,也可以养一个孩子。

   和所有辞职的全职妈妈一样,这三年是人生的一段蛰伏。

   我们从一个正常的“社会人”一下变成了某人的“妈”。于是我们从斑斓的花花世界回归到家里,以家为圆心,三站路内为活动半径。最多的社交就是和小区里的宝妈们一起上公园“溜娃”。娃们很开心,我们也挺开心。时间就这样嗖嗖地过去。

   现在觉得,民间的那句“有苗不愁长”说的真是贴切。为什么会不愁,是因为养娃的我们心无旁骛,集中精力地在一个孩子身上,不知不觉时间逝去。

   当初想想,三年该是多么漫长,多么难熬,多么痛苦,多么烦躁……

   当时的惶惶变成了现在的坦然,当时的手忙脚乱变成了现在的泰然处之,坦然地看着时间在自己的脸上划过,苍老了面容,肥胖了身材,浑浊了眼白……

   三年中有那么多“扛不住”的时候,当时的眼泪纵横,竭嘶底里,现在消失得如此彻底。已经回忆不起。回想起来,三年里除了保胎和生孩子、坐月子留下了比较深的印象,其他居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不看照片甚至想不起孩子一岁时的模样。

   一方面是因为我们的记忆力在生娃后确实衰退了,另一方面是的确时间长了,想不起来了。

   这三年就跟闭关修炼一样。娃就是陪练,有时让你血脉逆转,怒气直冲头顶,有时让你心暖如玉,百炼钢化成绕指柔。我们二十四小时在这种极其复杂,状况频发中练就金刚不坏之身心。练到即使心中怒火四烧还能心平气和地和娃娃说话。

   现在真切地体会到,女人的衰老其实是在从生孩子开始。透支着体力脑力,天天盼着孩子快点长大,长大了自己就能轻松点儿。

事实是孩子越茁壮水灵,我们越枯萎干瘪。

   这一切的一切,没有吐槽没有怨言是不可能的,谁也不是圣人。这样的生活不是很有趣,偶尔会觉得如窒息一般。

三年里,曾经不止一次地觉得在靠意志力活着。只是身边有个小人儿的陪伴,没了自由,却也从不缺乏新鲜和欢乐。

   既然我们在不同人生阶段扮演不同角色,就应该全身心去投入每个角色中。于是我们心安理得。之于孩子,既然成为了他们的母亲,我们就有足够的勇气承担起母亲的责任,也有足够的耐心等着他们长大。

   对过去的三年,除了和儿子有关的一切,我都无从总结。

如果非要总结,就一句话:生了个娃,带到了快三岁,快乐健康。

如果说感受也就一句话:深深觉得生孩子前天天美好的和青春期似的,生娃后天天烦躁的和更年期一样。

谁说和孩子在一起久了就会和他们一样单纯美好。我总觉得带娃久了只会让我更“妈”。现在的我眼神里充满慈祥,慈祥地前天电影里看到古天乐都觉得和看儿子一样一样的。

看着浑身上下洋溢着大妈气息的自己,催眠自己说:“你在很投入地当妈,值得鼓励”。

未来未知,不能多想,想多了会焦虑的疯掉,只是有一点是必然:娃会长大,我会老。

以上种种颠三倒四,语无伦次绝不是埋怨,只是想说出三年来的感受。这三年虽然付出了很多,但孩子能够健康长大就一切都值。不求他长大报答,只求在人生中的三年里做了我该做的事,心无愧疚,在我和他彼此生命里不留怨念。

二十四小时的陪伴,连续三年,几乎没有自己的时间,还要坦然接受。身心如同放在磨刀石上磨砺的三年,突然想起蚌壳里的沙粒。

当然,我们没变成珍珠,却也有了一层微亮的包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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