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你可以来看我一眼吗?我怕是活不过今晚了。”
“冬梅你说什么呢?你别挂电话啊,好好说。”
“如月,我三天没吃东西了,我活不下去了,我想饿死或跳楼死,我想今晚去死。”
“冬梅,你先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待在家里,我马上就过来了。”
放下手机,如月有些害怕,冬梅怎么说出那种话,去还是不去是个问题:今天是大年初六,因为新型冠状肺炎,如今已经待在家里很多天了,每天醒来恐惧仍未解禁。这几天来,如月从未走出家里半步,如今正属于细菌扩散高峰,有传言戴口罩也要减少出行。可是冬梅快熬不住了,救还是不救?出行意味着冒生命危险,可是如果不去,万一冬梅有个三长两短,她一辈子都不会心安……如月不敢再想下去了。
“冬梅,冬梅,你快开门啊!”在小区门口量了体温,如月跑向冬梅的居住地,叫了半天,门终于开了。凌乱的头发,苍白的脸,走起路摇摇晃晃……这还是昔日那个风行雷厉,谈笑风声的冬梅吗?如月一眼看到,客厅摆着一桶吃了一半的方便面,厨房有一把胡乱摆放的扫帚,这个家的一切都显得毫无生机。
“冬梅,先吃点儿东西,生命是革命的本钱。”刚才走得太匆忙,如月只给冬梅带了些面包和牛奶。
“如月,我无法控制自己。人们说爱一个人低到尘埃里,说得就是我,我觉得自己很傻。”
“明知道他已经离开我了,明知道他离开我之后又有了其他的女人,可是我还对他报有幻想,还相信他有一天会来找我复婚,还请求他来看我一眼。可是他居然那么狠心,即使我快死了也不会来看我。”
“我一直以为离婚是因为家庭问题,原来我错了,我们离婚是因为他的问题,他早就有了别的女人,还有了孩子,这么多年一直隐瞒着我。”
“如月,我好傻,居然知道了这一切还希望他可以回心转意,我放下下,孩子太可伶了。”冬梅觉得自己低到了尘埃里。
“冬梅,你刚离婚我真替你高兴,你终于可以做自己了。”
“离开之后我获得了新生,可是就在我快要忘掉的时候他又出现了,还给了我希望。”
“之前不痛苦是因为我相信他是爱我的,他还会回到我身边,如今我才感到他真的离开了,一切都得靠自己了。”冬梅几次痛哭起来,哭吧,一切都会过去的。
“冬梅,你听我说,好吗?”如月握着冬梅的手,像儿时两人一起看星星那样偎依着。
“如果你还在乎他,努力去追求吧,他一定会回到你身边!”
“不可能了,他已经有了新的家庭,我也不会求他和我复婚。只是还希望他偶尔可以关心一下我,这么多年,我为他付出了很多。”
“冬梅,学会和过去言和,看向未来,忘掉吧,为一个不懂得珍惜你的人流泪?值得吗?看向未来,你值得拥有更好。”
“让自己充实或者开启一段新的婚姻,时间会忘了伤痛。”
如月和冬梅拟了很多让自己充实的计划,冬梅又恢复了昔日的笑容。
冬梅说:“如月,谢谢你。这几天感觉快疯了,我一个人过年,可能是关得太久,想得太多了。”
“天晴就好了,人生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呢!去认识有趣的灵魂,去见最美的风景,去做有价值的事。”
“冬梅,你给我好好活着,你有使命,不要自私地以为你只是为自己活着。”
回家,走在漆黑的路上,又下起了倾盆大雨,路上很少有行人,车辆也难得遇上几个,都初六了,整座城市还是空城一座,只有万家灯火坚强地亮着,闪烁着无数双满含期待的眼睛。
“我会死吗?”如月有些害怕,只能祈祷自己好运了。
“如果我不去,冬梅可能会死。”没有什么比这更让如月害怕。
想着奔赴在一线的护士,想着那些卖菜的菜农和营业员,想着保护家园的环卫工人,如月释怀了很多。
夜,已经很深很深了,让《为你读诗》陪如月走过另一个不眠之夜吧:
种子的梦想
作者:顾城
种子在冻土里梦想春天。
它梦见——
龙钟的冬神下葬了,
彩色的地平线上走来少年;
它梦见——
自己舒展着颤动的腰身,
长睫旁闪耀着露滴的银钻;
它梦见——
伴娘蝴蝶轻轻地吻它,
蚕姐姐张开了新房的金幔;
它梦见——
无数儿女睁开了稚气的眼睛,
就像月亮身边的万千星点……
种子呵,在冻土里梦想春天,它的头顶覆盖着一块巨大的石板。,
作家也斯在《灰鸽试飞》一书里摘录了一首荷拨写的小诗:
每个人都可以
捕捉早上天空的颜色
和白色的爱
而且还可以再来一次
以至诚以至热
献一朵玫瑰
给这个被出卖的世界
朋友,我等待未来的某一天,我们可以心无挂碍地摘下口罩来面对生活。没有口罩的遮挡,我们可以尽情地闻花朵的香味,亲吻我们的爱人;并让孩子看到,在熙攘的人群中,谁是他们的父母,谁在朝他们微笑。
最后两张图片经许可转载自微友刘姐摄影,坐标澳大利亚:天蓝、海蓝、礁崖美!海上日落美,乡村暮色浓。人生有很多美好的故事,朋友,拥抱新生活吧!
申明:本文系文学作品,请勿对号入座。
文/何婉仪
2020.1.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