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是我儿时印象最深刻的玩伴之一。她长了一张鹅蛋脸,眉骨上卧两条柳叶细眉,一双长长的单眼皮杏仁眼透着一股灵气。秀气的鼻子下是一张樱桃小嘴,薄薄的红润的嘴唇一看就能说会道。小梅很自信,说完话时总昂着头撅着小嘴儿,有一股不容反驳的傲气,像个小大人儿。
小梅是家里的老二,大姐叫小霞,可能她这一辈是小字辈的吧,所以名字的中间字都会取一个小字。和大姐温顺而老实的性格比起来,小梅则古灵精怪,时常鬼点子一大堆。活泼外向的性格也使得她更受父母的宠爱。小霞也会时常因为父母的偏心而故意针对小梅,两个姑娘时常会因为谁烧火,谁炒菜这些小事而争吵不断,吵到失控的时候,更是互相抓着对方的头发在厨房里打起来,毕竟小霞比小梅大两岁,所以每次打架大多时候胜利的那一方总是小霞。小梅打架输了,总会去父母面前告上一状,小霞也会因此被罚放三天的牛。
也许是因为家里的宠爱,在临近几个村子的小孩里,小梅也总是显得更加有霸气,领着一群与她年纪相近的小屁孩四处捣蛋,俨然几个村里的大姐大。她比我大两岁,我们时常在一起玩。以下这些啼笑皆非的故事,开始于我七岁岁,她九岁的时候。
「一」攀牛
姥姥家和我们家,离得不远。我们家在姥姥家的南面,姥姥家的南面是一个小土坡,刚好挡住她家的房子。小土坡的后面是一大片水田,这片田属于我们村里的几户人家,这片田正好位于我们村前。从我们村去姥姥家,是一条约100米长的田坎和约100米的陆路连起来的。田坎的两边都是水田,到了冬天,田里全都灌满了水。
那是一个冬天的下午,我在姥姥家玩了一下午后,从姥姥家出来回家,刚走完了陆路,正准备踏上田坎的时候,远远看到小梅牵着牛也朝田坎上走来。看着这条仅能容一个成人或两个小孩并肩走的田坎路,两边的水田又灌满了水,心里有点担心:“小梅牵着牛,我一会儿怎么过去呀?”于是我远远地朝小梅招手:“小梅,你等等,等我过了田坎你再过来,你牵着牛,我肯定过不去!”,小梅并未停止脚下的步伐,朝我摆摆手说:“不用担心,可以过的,我一会儿教你怎么过,相信我。”眼看着我和小梅还有她的牛就相遇在了田坎的中间,我担心的事发生了,小梅在牛前面,而她身后的牛已经把整个路面都挡住了,这可怎么办呀。我看看她,再看看她后面的牛说:“我还是返回去吧,等你把牛牵过去了,我再过来。”她连忙说:“不用不用。”一边把牛绳交给我,一边说:“不用这么麻烦,来,你给我牵着牛,我来给你示范怎么过去,很简单的。”看着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很好奇,她到底要怎么过去呢?
我牵着牛,期待地看着她给我示范如何在牛堵住了整个田坎的情况下,过到对面去。只见她侧着身体,侧面面对着牛,双手攀着牛背,身体紧贴牛肚子,脚踩在田坎的边缘慢慢地往对面移动,就像在横着攀“牛岩”一样,带着点酷劲儿。在她移动了几小步,正准备继续移动的时候,不知是因为她攀着牛背的手拔到了牛毛,弄疼了牛,还是因为牛吸了一大口气的原因,牛肚子猛地鼓了一下,把她弹了出去。她以仰躺的姿势扑通落到了水里,厚厚的衣服被冰冷的水迅速湿透,冷得她哇哇大哭。
因为是冬天,她穿着大棉袄,棉袄被水湿透后特别重,她几次挣扎着想爬起来,都失败了。她在田里挣扎着焦急地望着我。我牵着牛,也不敢把牛绳放开,怕牛跑了,看着她在田里不知所措,我扯着嗓子朝着她家的大门大喊:“表叔嫂,表叔嫂,小梅摔到水田里啦!表叔嫂,小梅摔到水田里啦!”她妈妈闻声赶过来,看着小梅在田里狼狈的样子,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迅速下到田里,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她从田里捞了起来。
还好是田,所以水并不深,小梅除了被冻得直打哆嗦,并没出什么大事。我牵着她的牛,跟在她俩后面,忍不住笑得像个傻瓜。后来我和小梅再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发现当时的我俩都是大傻蛋,因为水牛是可以下到水田里去的啊,我们可以把牛赶到水田里,等到我走过去后,再把牛牵上来就好了!可是当时我俩谁都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