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仅北方飘起了大雪,南方也迎来了2018年的第一场雪。但是处在西南的四川成都并没有迎来人们渴望中的大雪,我倚在窗边,看着风从眼前刮过,带来许多的萧瑟和寒意,忍不住想起了故乡的冬天。许多儿时的记忆也一同裹挟而来,带给我许多的温暖和乐趣。
故乡处在四川和云南的交界地带,海拔不算太高,周围都是些海拔不过1000米左右的山。但是在川云交界地带,却有一座海拔将近2000米左右的山,想看雪的人,多数冬天会结伴去那里一饱眼福。
家乡的冬天,没有漫漫大雪,多数时候刮着刺骨的寒风,叫大人孩子脸上生出一条条的冻伤来。雨也是常见的,到了成都才知道,原来成都的冬天不怎么下雨,整日都是干燥而寒冷的。家乡一下雨呢,能把人冻住,那种寒意会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头,刺激着神经。一位山东的同学曾经调侃说,自己到了四川反而不怎么经得住冷了。冬天的冷,也可见一般了。
冬天一冷,就把人冻在屋子里不愿意出来了。于是大人们便会在简单的小屋里生起火来,不用煤,而是用孩子们在初冬捡回来的柴火。一到初冬,屋后的莎木林就逐渐磨去了锐气,那一根根扎人的叶子开始失去水分,粗壮的枝干也变得干燥易脆,被冬天的风一吹,就纷纷掉在地上,供孩子们拾回去做柴火。我们几个一起长大的青梅经常在放学后一起结伴去树林里拾柴,有时还会偷偷带上几个红薯、山芋和土豆,对了,还有爷爷的打火机,寻到一个空旷的地方就开始生火烤红薯。这时年纪大一点的就会负责生火,年纪小的就服从指挥,去捡莎木树的叶子来引火。过不了多久,一团带着莎木树清香的火就袅袅升起了,大家围坐在一起,讲着学校里发生的事讲着哪个男孩子特别调皮,哪个老师今天又训了谁谁谁一顿。不一会儿,火底出现了火炭,就可以把带来的红薯和土豆放进去烤了。香味飘出来之后,一个二个也顾不得矜持拿着还很烫手的土豆就开始吃,吃饱之后,看看背篼里的柴还不太多,又一起结伴去捡木柴。等到大家的背篼都装满了之后,家里的炊烟也升起了,于是大家边闲聊便往家里走去。
那时我们都还在上小学,下午有大把的时间,多数孩子会选择这种劳逸结合的劳动方式。
冬天还有一件不可忽视的事应该就是杀年猪了,爷爷奶奶养了一年的猪那时已经有三四百斤了,由于长期吃着猪草和玉米,年猪的皮毛很是顺滑。宰杀年猪需要用黄历选择日子,还需要请杀猪匠到家中来,我们那里的杀猪匠一般是家传的,年老的杀猪匠带着自己的儿子来学手艺也是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此外还需要几个健壮的大汉,把那肥壮的猪拉到土灶上去杀掉。我是一个害怕杀猪的人,通常都会捂住耳朵,等到那一声哀叫过去之后,再出去看看。要过年时,家家户户都要杀猪,于是那声音也是不绝于耳了。年猪杀了之后,要把大部分肥瘦均匀的肉腌制后熏干制作成腊肉,保证来年一年都有肉吃。熏腊肉时,家家户户都会在门前搭起一个简易的架子,把腌好的肉放在架子上,下面用木柴生起火,这样用小火熏一天,等到肉的颜色变得金黄,并且有油流出来时,就可以拿去通风处晾着了。在肉香中,悄悄撕下一块腊肉放进嘴里,尝一尝味道,虽然会引来母亲的一瞪眼,但是比起美味,不足挂齿。
家乡的冬天,没有让人喜爱的大雪,想看雪也只能远远看见山顶的树上挂着一点点零星的雪,还要忍着那股从脚底冒出的寒气,还时不时任由冬雨冷冷地拍打在脸上。但是一躲进小房子里,围着一炉金黄的火,听着大人们谈天,吃着烫手的山芋,我想我嘴角会泛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