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刚出现在中国的时候,人们是怎么考驾照的?

暑假期间,高中毕业后的学子们纷纷从学校和考场中走出,有了更多的空闲时间,考取越来越重要的驾驶证也提上了日程,各地的驾校也进入了一个小旺季。有数量庞大的学生在高考结束之后,直接离开考场进入了另外一个教场。然而与社会上的其他培训机构不同,某些驾校的教练员们的耐心是相当有限的。学员们每天把尊严踩在脚下,整天忍受着训斥。很显然,和风细雨地教学,学员心态从容、动作自如,掌握开车的要领的速度无疑会更快,辱骂人自然是对教学是有害无益的。那么,教练们为什么要骂个不停呢?教练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是教学的需要么?驾校变“骂校”,这种现象是否是古已有之?

讽刺某些不法驾校乱象的漫画

说起驾驶员这个行当的出现,实在是历史很短的事情。目前可查阅到的中国的最早汽车是1902年开始在上海的街头出现的。那个时候由于车辆数量非常少,因而每一辆汽车想要上路,都需要注册“临时牌照”,随着上海与一系列沿海城市的近代交通发展,越来越多的汽车开上了街头。由于这时期没有成文的驾驶执照,也没有驾驶员的资格审定,因而这个时候在路上行车的驾驶员,都是凭借驾驶经验来开车,也因此在二十世纪初发生了很多严重的交通事故。

在这种情况下,1928年,北平市政府出台了《交通守则》、1932年,汉口市政府出台了《市街交通管理规则》,一系列的道路交通安全规章开始确立,想要考取驾照,就必须要去参加考核。因而驾驶证在短时间内含金量飞涨。中国的第一批驾校也在此需求之下产生。

1934年,《齐塘月刊》提到了广州西关的“南洋驾校”,该驾校除了招收广州考生之外,还有惠州、云门等地的青年前去报名。这所驾校主要培养公共汽车司机和货车司机,培训期为半年,半年后选送成绩较好的学员参加广州市公安局组织的驾照考试。一旦拿到驾照,这些学员会被广东境内的运输公司和客运公司抢走,月薪在70块毫洋左右(折合50块大洋),这在当时是非常高的收入。

民国初年的马路上,司机还没有正式的行使凭证和驾驶培训

在那个年代,无论是驾校学员还是驾校的教练,都是收入体面,备受尊重的高级技能人才。当时1934年广州的车床工人平均月薪30块毫洋,轮船工人平均月薪26块毫洋,建筑工人平均月薪25块毫洋,码头力工平均月薪15块毫洋,电机修理工平均月薪46块毫洋,都没有汽车司机的收入优厚。所以对当时的年轻人来说,去驾校学开车绝对是一项理性选择。三十年代的驾校还有很多就直接设立在校园里,例如上海光华大学就设有驾校,该校学生利用课余时间学习开车,每天下午抽出时间练习一小时,在一个月后参加学校内部举行的驾驶测验,通过后可以领到一个“驾驶徽章”。徽章代表着学校对学员的信任与鼓励,凭借徽章,参加正式的驾照考试,可以得到加分。

民国时代,对穷人的孩子来讲,有了驾照就可以找到一份收入较高的好工作。对高收入阶层和达官显贵的孩子来讲,他们家中不缺钱,甚至也不缺车,所以他们对学车和拿驾照的兴趣更为浓厚。那时候,江浙地区的驾校多半拥有教会背景,有些教会大学自身就办有驾校或者驾驶培训班。另外各地基督教青年会也相继开设了一批驾校,这些驾校凭借着这一系列鼓励措施,为中国培养了非常宝贵的汽车专业人才,无论是驾驶员还是教练员,很多都走上了抗战的烽火之中,从事着非常危险的汽车运输,例如上海的爱国司机胡阿毛,在一·二八事变之后被日军搜出驾驶执照之后被胁迫运输日军军火,胡阿毛直接将军火汽车开下了黄浦江,与同车的日军同归于尽。极其壮烈。


爱国司机胡阿毛的事迹宣传画

通过对过去的历史进行分析,可以反思一下当前的驾校培训制度存在的一些问题。现代社会,汽车从传统的高档奢侈品,变成了生活中越来越重要的工具。而供求矛盾的严重失衡也导致了驾校的教练员的工作负担非常重,在生活与工作的重压之下,教练员群体也是有苦难言,驾校的教练员的工作幸福感自然也是比较低的。此外由于驾校作为露天场地,要面临风吹雨淋的问题,工作条件也难以恭维。另外就是相关制度不完善,监管不力。

无论是教练员还是驾校的学员,都可以用法律的手段来保护自己。鉴于驾校行业普遍存在的情况,用脚投票的方式的意义不太大,但是《中国消费者权益保护法》中也明文规定了消费者的受尊重权:

消费者在购买、使用商品和接受服务时,享有其人格尊严、民族风俗习惯得到尊重的权利。

而就我国目前状况来看,部分教练员素质不高,向学员索要财物的不良风气比较普遍;很多教练员都是老驾驶员出身,从事教练职业之前多为货车、客运司机,文化水平较低,教练员因自身条件的限制,不能和学员进行有效的沟通和互动,对于掌握较慢的学员甚至进行辱骂。而教练员面对工作和日常的不公正待遇时,也可以用相关的法律手段来保护自己。只有教练员和驾校双方能够有一个利益的平衡点、社会上有可靠的监管手段,这两个群体之间的矛盾才会有所改善。

参考文献:

1.李开周:《1949年前怎样考驾照》,《小康》,2015年刊

2.宗蔚冰:《驾校“骂风”考源》,《中国社会导刊》,2004年第1期

3.石璐璐:《论驾校学员的权利》,《商》,2013年第23期

4.李午子:《汽车驾校里的腐败》,《中国质量万里行》,2014年9月

5.李沛霖:《抗战前南京城市公共交通研究(1907-1937)》,南京师范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12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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