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玩的踢毽子、跳绳、跳房子……我不会,没有像其他女孩子一样扎蝴蝶结,也没有扎马尾辫,却想男孩子一样留的是寸发,出门还戴帽子。衣服也不穿彩色布料,而是蓝黑两色的。不知是不是母亲故意这样做的,总之她给我穿什么我就穿什么,给我戴什么我就戴什么。
到了上学年龄,母亲却从来不提我上学的事,只要从地里干活回来,就习惯性的摸着我的头问:“饿不饿?想不想吃泡泡糖?”每次我都回答:“想”,然后就迫不及待的手伸进了母亲的衣兜里……
直到八岁那年,才被妈妈送进了离家不远的村学。这时我记得我的头发还是寸发。
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我从来都在性别上没有注意到自己。整天做事慌慌张张,丢三落四。写字是潦潦草草。和同学玩耍时横冲直撞追逐打闹,没有一点儿小女孩的文静。
小伙伴们和握玩过家家游戏,我总是扮演爸爸的角色。记得小时候男孩子最爱玩的游戏是打三角板,就是用烟盒上的包装纸折成的,玩起来很是耐用。我家没人抽烟(也没钱买)妈妈总是四处收集回来给折成三角板给我,有时运气不好,一场游戏下来全输了。回去后给妈妈要一分钱又买回来许多……
三四年级时,妈妈经常说:“你看咱们村的军和兵(和我同岁的男孩子)他们帮家里能放羊,回来时还能割些喂牲口的草。唉!你如果也是男孩子该多好啊!”于是我在每天下午赶着羊跟着村里的好多孩子还有军的哥哥和军、兵一块去放羊,回来时肯定也是背着一小捆草。那时我根本把自己没当成女孩子,割草时要抢着看谁割的多。当然,刚把羊赶出去的时候先不急着割草。羊悠闲的在绿油油的山上吃草,我们几个分成两拨玩打仗游戏,我当然是八路军了,用捆草的绳子在腰里和肩膀上一系,就像八路军系的腰带背着盒子抢一样。腰里别着用木头削的手枪。军在我们一块中是最聪明的一个,他用自行车链子做成的手枪只要在枪口处塞进一根火柴,扣动板机就会发出“啪”的一声响,枪口还会冒出一股蓝烟,每次玩枪战游戏我都羡慕的要死,常常喜欢和军分在一拨。那时候的山真是山大沟深,没有植树造林,我们把羊群往山上一赶便自顾自的玩,一会儿爬在这个沟壑中放两枪,一会儿又爬在那个沟壑中放两枪,嘴里还不住的喊着:“冲啊!冲啊!”有时候两拨人跑到一块打摔跤,嘴里喊着“缴枪不杀”喊的整个山上回荡着“缴枪不杀,缴枪不杀……”久久不肯散去。
玩累了,我们躺在软绵绵的草地上,看着蓝蓝的天,闻着青草混合着野花味评论一下这场战争谁表现勇敢,谁表现不勇敢又可以当汉奸又或者是你一句我一句的喊两句跑调的秦腔……那样的生活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惬意。
休息的差不多了,我们找一个草长的比较茂盛的地方放开手臂,用锋利的镰刀割些草一踏一踏捋顺捆好,羊也就吃饱了。我们背着草大声喊着羊一路吆喝着回到了村子,村口各家的大人把自家的羊隔开接过自家孩子背上的草回各自的家。我割的草捆永远不比那些男孩子的少。每次背的草捆从后面看根本看不到我的头,从下面只能看见一双小脚,但是母亲从来没对我说过:“你是女孩,不能背这么重的草捆。”父亲有时还说我割的草不够两个大黄牛吃。看来他们还真把我当成男孩子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的个子也长高了,干的活多了也重了,给牲口垫圈、起粪、晒土、从井里往上吊水……总之男孩出力干的活父母都让我干,虽然很累,但那时的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小男子汉,能替父母分担家务活,感觉很是自豪。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不因为我能干活而青睐于我,我是女人的事实是无法更改的,女人终究还是要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