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夜晚透着一股寒气，七点过的街头早已灯火阑珊。高磊走出办公室，走在寒冷的街头，路上明晃晃的灯光刺得他眼睛痛，停下来揉揉眼又朝地铁站走去。等地铁的间隙，他刷着手机里的资讯，又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
地铁上发了一会儿呆，他想到了苏燕。他好想问她“最近，生活过得怎样？” 可是他不知道以什么样的身份来打开话题。前男友？朋友？生活的场景里我们都像金鱼，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可到嘴边却变成了一串气泡。他编辑了对话框里的消息又删掉，始终开不了口。他觉得对不起苏燕，可她也没给他解释的机会。
大学那会儿，苏燕趁着暑假去实习了一个月。她第一次拿到工资，就给两人配了戒指。虽说无夫妻之名，但两个人戴着戒指拉着手宛若年轻夫妻。
大三那时，苏燕的母亲来学校看她，为了弥补当年没送她来读大学的遗憾。她母亲总共待了几天，期间高磊一直回避着。或拿有课或者拿社团有事来阻挡，可是她母亲指定要见他，他像热锅上的蚂蚁。
最终还是逃不过。三人先去学校附近的餐厅吃晚饭。高磊心里没有一点准备，三人坐下来，苏燕叫他点餐，他拿起服务员放下的纸和笔写着。
写完她母亲看了菜单说“燕燕，不吃醋，你怎么还点糖醋莲白？”
他的脸涨得通红，对苏燕说道“苏燕，来，你来写。”
她捋了头发说“哎呀，妈妈没事的，我都可以。”
他的内心蹦蹦乱跳，整个饭局里三人默默吃饭，不再说话。
饭后，苏燕说“我们去湿地公园里走走。”
公园还带有下午的余热，三人沿着河边行走，她母亲拉着她的手，高磊挨着她。她母亲问他“你家住哪里？”
他内心排斥的回答“泸州乡下。”
接着追问“离县城远吗？”
他想了一下说“大概一个小时车程。”
苏燕开口了，说“妈妈，你问这些干什么？他家和我们家去城里差不多。”
对面的路灯倒映在河水里，三人站在水边，一时无话。
忽然她母亲问“你家里几口人？”
高磊回答“我、我父母，还有祖父母”。
再问道“城里有房吗？”
苏燕打断了母亲的讲话，说“妈妈！不要问了！”
他等她说完，回答“没有房”。
他表面回答镇静自若，其实内心一直战战兢兢。三人走累了坐在凳子上休息，她母亲提议给她们拍几张照片给她父亲看看。他拿着苏燕的手机给母女二人拍了很多照片。难挨的夜晚终于结束了。
他知道他母亲表面说来看她的学校弥补当初的遗憾，实则“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一想到自己没有一点经济基础，未来也是一片迷茫，他想“我怎么敢结婚”？“我拿什么给燕子幸福”？
“对不起，燕子，我很爱你，可我给不了你要的幸福，请你原谅我”。他躺在宿舍的床上说着梦话。
高磊从地铁回过神来，缓缓走出地铁口，朝着昏暗的小巷走去，走向他那破败的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