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近上映了一部电影《暴雪将至》,因主演段奕宏在东京国际电影节上得了影帝,便去看了看。这个《暴雪将至》,讲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南方小城,一个工厂保卫科职工余国伟(外号余神探),梦想有朝一日破格进到公安体制内成为有编制的正式警察。工厂附近发生了几起连环杀人案,余国伟渴望借此机会实现梦想,带着自己的徒弟,悄悄在体制外努力破案,但一次在追逐嫌疑犯的过程中,徒弟触电坠楼身亡。这对余国伟打击很大,他又利用自己的女朋友燕子作诱饵,诱使犯罪分子入套,但燕子发现原委后,对余国伟极度失望而自杀。背负两条人命的余国伟彻底崩溃,盛怒之下打死了他臆想的然而并不是凶手的“嫌疑”人。
这是一个描述犯罪心理形成的一部电影,描写小人物为了梦想而挣扎的一个荒诞故事。抛开当时体制改革下岗潮的大背景和影片隐藏的深刻主题不说,余国伟死板、固执、一根筋的性格,是导致这起悲剧的根本原因,这个不切实际、缥缈的梦想,付出的代价太沉重了。
无独有偶,记得前些年也报道了一件事,江西景德镇有个人叫李文宏,他四十几岁,至今单身,自2007年起,一直处于失业状态,这位单身男人,每天除了睡觉外,不出去工作,全部时间用来写作,日常生活完全靠父母支撑,六七十岁的母亲为求生计常年外出做保姆。网友和节目嘉宾都指责其“啃老”,骂他神经病,骂他沽名钓誉、不孝敬父母。
这个李文宏和余国伟如出一辙,一实一虚的两人物,从来听不进任何劝告,他们自认为是个坚强的追梦人。在他们眼里,就好像曹植所说:“燕雀戏藩柴,安识鸿鹄游”。
李文宏和余国伟值不值得敬佩,我们按下暂且不表,先来说说梦想。马活驰骋,人活梦想。一个人,要有梦想,才能有前进的动力,只有不断地追逐梦想,生命才会更加精彩。茫茫尘世,芸芸众生,更多的人是安守一份平淡的生活,但他们也不乏梦想,许多人也能坚持不懈追逐梦想,让自己的生命更加绚烂。网上讲述凡人梦想的报道特别多,有奇思妙想,搞个人发明创造的;有卖菜的老头长期坚持自行设计服装、自己当模特、梦想着搞个服装发布会的;有盲姑娘不甘愿做推拿自学成才成为播音主持的。记得新华网报道,在书圣王羲之故乡山东临沂市区的一市场上,一位特殊的肉铺老板名叫范敬增,他摆摊卖猪肉已经十几年,但却始终酷爱书法,坚持边卖猪肉边练书法,成为当地小有名气的“书法家”。这个卖猪肉的范敬增特别令人感动,我曾打油赞之:
范敬增、受人尊,卖大肉、也笔耕。活到老、学到老,书法乡、自有因。真高手、藏深巷,包租婆、功夫深。安于贫、乐于道,杀猪刀、有金箴。
我很敬佩范敬增。一个人,只要有梦想,生命就有了依托,活着才觉得趣味无穷,也才能将生命的潜能发挥到极致。虽然现实生活中,不是所有的梦想都能开花结果,但在短暂的人生岁月中,生命只是一粒顷刻就会化为乌有的微尘,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追逐自己的梦想,把有限的生命,活出无限的精彩来。
然而,追逐梦想,必须接地气。李文宏的梦想没接地气,一天没有工作,衣食无着,靠母亲做保姆支撑,好像有“穷且益坚,不坠青云志”的气魄,但有违人伦道德。大家对李文宏的批判,集中到一点,就是懒惰、啃老,不孝敬父母,拿梦想当作自私的借口,现场嘉宾称“听后特别生气,想拿鞭子抽”。这个余国伟也没接地气,为了自己进体制的梦想,向体制内警察极尽讨好之能事,为的就是打探案件线索。更可恨的是,自己的徒弟在追逐嫌疑犯的时候触电坠楼,余国伟并没有去救自己的徒弟,而是撇下徒弟,继续去追嫌疑人。徒弟死后,他并没有就此打住,而又用自己的女友当诱饵,导致女友自杀身亡。一位哲学家说过:“我贴在地面步行,不在云端跳舞。”“云端”终究是虚空的,需要选择一种接地气的道路前进,“地面”虽坎坷,却能保障稳步到达终点。梦想只有接近地气,才能更具有生气和活力。
梦想是令人憧憬的,所有梦想都像高高飞在天空的风筝,是一直仰头看着风筝越飞越远,还是尽可能地拉回奢望的线,让梦想接近地面,具有踏踏实实的烟火感,这是所有有梦想的人都有可能面对的人生命题。
曾经听过一个故事:一个老人在高速行驶的火车上,不小心把刚买的新鞋从窗口掉了一只,周围的人倍感惋惜,不料老人立即把第二只鞋也从窗口扔了出去。这举动更让人大吃一惊。老人解释说:“这一只鞋无论多么昂贵,对我而言已经没有用了,为什么不丢弃呢?”成功者善于放弃,我们追求梦想,实际是追求幸福,当我们认识到梦想无法实现时,不如洒脱转身,去寻找切合实际的目标和道路,这岂不是一种快乐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