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不想提笔写自己的亲人,尤其是自己的父亲母亲。总觉得如果写他们,需要很隆重的仪式感。
洗手,铺纸,郑重的拿起笔,在纸上落字。描写父母亲的字,都重若千金,因为那都是我对他们的感情,沉甸甸的。
直到昨日,看了一直以来就如雷贯耳的蔡崇达先生的《皮囊》,才终于下定决心,开始决定渐渐地开始慢慢地写一写父亲吧。
都说父爱如山,我想大约所谓的如山,应该是父亲爱的深沉,从不轻易的表达吧。
就像他爱你,也许从我前脚刚离开家的时候,他就开始着手准备我再次回家的吃食,香肠、香椿、樱桃、核桃……凡是他能想到的,他都要开始准备,从春天准备到秋天,从夏天准备到冬天。然而在我回到家,他像献宝一样的拿给我吃的时候,嘴里面说的却是,全是你妈给你弄的。
就像他爱你,他也只是默默的,大包小包的给我从集市上给我买回来,堆在我的眼前,让我不停的吃吃吃,然后将我吃剩后的却懒得扔向垃圾桶内的垃圾默默收走,却不说让我自己扔掉的话。
就像他爱你,从来只是把家里所有的吃的拿出来,装好袋,拿过我的拉杆箱、各种包,悄默声的开始往里塞,恨不得要将家里所有的吃的给我塞成鼓鼓囊囊的行李,让我带走。
就像他爱你,也只是默默将我自己心血来潮的那么几次自己收拾的包囊,自认为已经收拾的很好的时候,给我再次整理的还能再塞进去他想给我塞进去的东西。
就像他爱你,也只是在送我离开家回工作的城市,等公共汽车的地方,默默的把自己口袋里的卫生纸塞在总会大大咧咧、因贪睡那几分钟然后着急忙慌的往车站跑的我的书包里。
就像他爱你,却在我赶他回家,不要陪我等公共汽车来的时候,他像小孩子一样耍赖,说自己喜欢在这里,不想回家。其实只是为了看着我安安然然的坐上公共汽车离开。
就像他爱你,却也是在打给我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先说一声:你妈让我给你打得电话,说你最近也不怎么往家里打电话了,实际上是在吃醋,我几乎天天给妈妈打电话,而极少给他打。
就像他爱你,却也只是站在打电话的母亲的边上,静静的听着我们讲电话,不插一句话。硬让他接过来讲电话的时候,几句嘱咐的话就再将电话给到母亲。
他爱我,从来就不会说:猪格格,我爱你,我想你,等等这样子的话。从来都是在生活中的行动,让我觉得我在外面受了一点点的委屈,我都会觉得委屈得不得了,就像天都要塌了下来一样。让我觉得我永远都可以当一个小孩子,永远都可以逃离外面的世界,躲回到他为我营造的那个家里面,尽管他白了好多头发,尽管他已经开始需要我来保护他。
其实,我跟着他们直到今天我的27年,9855天里面,生活中的小事太多太多,多到我数不过来的父亲是多么爱我的证明。我一一列举不完。有一些我甚至也会记不起来。
可是写着写着这些的我,同时在哇哇大哭。
因为,我想他,很想很想。恨不得此刻就能在他和妈妈的身边,看着他每周必守在电视旁看《武林风》,就像我们追剧时候的样子。看着他专注的看着《武林风》并随之呼喊的那种满足的样子,看着他跟被我妈气到无语夺门而出的样子,看着他拿出啤酒温上的样子,看着他和妈妈坐在餐桌前边聊天边吃饭的样子,看着他看电视看着看着睡着的样子,还有第二天我不起床,看着他走进我的房间里来,悄悄塞一把零食给我垫肚子背着我妈不让我妈看见的场景…….
其实这些样子,应该已经深深的埋在了我的脑子里,我的心里。我与他,必定注定着,他青年,我幼年;我青年,他老去,可是,我还是很贪心的想,时间走的慢一点吧,让我长得慢一点吧,让我亲爱的老爹也老的慢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