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暑一到,夏日的天气即刻变得狠心起来,亏了有风在一旁知趣地打着圆场,不至于户外的人们铁板烧难受到了极至。到家六年级的外甥女已将饭煮好了,我也就热了下菜以及饭后洗几个碗而已,十分钟不到的光景,浑身早已湿透,满脸是汗难以睁开眼。原打算晚饭后去挑些水果和冷饮回来,但见永远不晓得累的知了撕心裂肺地喊叫着打心底发怵,还是不要再出去蒸天然桑拿了,踏实躲在室内舒服地享受吧,让每一寸肌肤都充分地感受着空调输出的冷气带来的丝丝凉爽,直至汗毛完全竖立起来。
忽然想起,往年的老家这时应该是一年里最忙也是最辛苦的光景吧!俗称农忙和双抢,赶在立秋前抢收抢种。我虽生长在农村,可对那些最最亲切的农作物生长周期是没有概念的,小麦、油菜、花生、山芋等农作物的什么时节种什么时节收的规律从不关注。曾出现过独自一人割了一下午油菜和拔了一大早的秧苗,最后路过的大娘、老婶笑问我“你割我家油菜干嘛?”“你怎么拔我家秧啊?”待迷糊的我反应过来尴尬无比,因为看着都一样只位置不同。此两次意外失误也算得上奇葩事件了,时常被我妈和姐当茶余饭后的笑料。
每次田间割稻子,我摆开架式左右开弓地忙活着,坚持不了多久便被盘旋在头顶上各种稀缺品种的蜻蜓吸引研究半天,有时候干脆坐在旱田里刚割下的稻谷上,眼神专注地观察着蚂蚁们整个迁徙活动,恨不能也加入搬家大军之中,父母瞅着半天悄无声息不见露出个脑袋来以为我偷跑了或是睡着在地里。姐姐不管做啥事都风风火火的抢在前头,连爸妈都不相上下。她脾气好(一旦真发起脾气来挺瘆人),做事的利索痛快劲令我心虚,就连扒拉碗里的米饭都如狂风卷落叶般,每次都是姐姐先割完第一趟折回,半途总嫌我挡在前碍事大喝一声“闪开,让我!”并顺手将我的那趟稻谷挖走几棵,没一会儿爸妈同时撵上我默契地又带走几棵,直到我的那趟稻谷几乎全部被带走,再次留下慢吞吞的我被甩下。妈妈不知是心疼还是眼不见心不烦,总是打发我回去做一些难度不大的家务,去自家菜地摘新鲜的茄子、青椒、冬瓜、豆角、毛豆,作为中午的下饭菜,等妈妈回来同早上刚买的五花肉一起烧,有时运气不错遇着熟透的香瓜和菜瓜,这便是我们农村孩子最佳零食了,既解馋又管饱。随后,将浸泡一早上全家前日换下来的衣服搓揉带去溪边洗,我又可以用竹篮捞小鱼了,并且乐此不疲,夏日的时光就在我捞鱼的竹篮缝隙中随一股股清泉一同漏在了溪间,还有一同溜滑的毛毛鱼!
我是个不纯粹的左撇子,刀具我只适应用左手,但握笔拿筷子却又是右手,我的同班同学,比我大一岁的堂姐飞子吃饭就是左手拿筷子。初入二年级,我不知在姐姐借同学的哪本课外书里看到一段“左手开发右脑,右手开发左脑”的描述,我担忧将来不够聪明便很认真地练习左手写字了一段时间,自认为颇有那么点意思。事实上,惯用左手的人动手能力的确要差些,就拿割稻割草来说吧,有次,姐姐为体现公平公正,划分区域包干到户互不干扰,谁先割完就可以先回家吃饭,正当我雄赳赳地左右开弓一战高下时,忽将左小指割出两三公分的大口子,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看着血顿时往外喷涌我嚎叫的惊天动地差点晕过去,我姐慌得急忙一把按住拉着我一路小跑回家找妈妈包扎去了。又有一次我独自一个人割稻,一整天都漫不经心地,眼瞅着陆续有放学的同学路过,怕姐姐训,一着急又是狠狠一刀割在右手无名指上,愣了几秒条件反射地紧紧按住伤口不让血流出来,感觉都摸到了硬邦邦的骨头,心生恐惧倒也没觉着疼,没哭也没叫地冲回家去了。割牛草更不用说了,我总是用右手揪着草的顶端,左手小心翼翼地像拉锯一样来回反复地拉扯,总担心会将手指一并割了去,我妈说那恼人的神态简直让人没了脾气。姐姐的篮子早已沉甸甸地码放整齐再塞不下了,而我的篮底还没被盖起来,她为让我能勉强交差便雷厉风行地帮我割到将满,太多爸妈不相信,然后我俩一起结伴回家。
我家一共四亩不到的水田大大小小竟有13个,最大的也不过9分,造型不规则,间隔远,更奇怪的是还分散在各个村庄周边,庄稼总是遭到家禽破坏。我爸每年都要花上好几天的功夫,将朝外的田梗用泥土磊起很高很结实的泥巴墙,上面再通过草绳固定插上一米高的木栅栏防牲畜。他做东西向来细致讲究,印象中,我的童年一大部分时光都是在同爸爸编草绳,递送竹条木棍一起垒筑栅栏,连梦里都多次出现过熟悉的情景。爸爸总是弯腰将一只脚搭在已经快干了的泥巴墙上,我虽心不甘情不愿但又不敢表现出来,蹲在一旁手捧细棍子,他每插好一根我就再及时地递上一根,有时精神恍惚思绪飘得老远,眼角的余光一直瞟着旁边嬉戏玩闹的小伙伴们,等做完已经天黑了,多耽误玩啊!
老婶家门口那几块田据说以前是池塘填平的,既深泥又烂,一脚下去费好大劲都拔不出来,别家早改种藕好给孩子们打牙祭,可我爸妈舍不得毕竟田地宝贵。上午我们为“抱稻铺”一家四口陷在里面折腾好半天,而我因怕热不愿意穿长袖,胳膊上早被稻谷戳得通红而长出了痱子,痒,挠破后遇汗很疼,下午便犯懒任我爸拿多大冰糖块哄我就是不愿下田,几个回合终于将他爆脾气点着对我动了武,打得我在田埂上哭嚎乱蹦,妈妈和姐姐淡定地干活,我原本想求救的心沉到谷底。最终孙猴逃不出如来佛祖的掌心,肿着眼边抽泣边乖乖继续陷在我抗拒的烂泥里,动作慢得像头老牛。
当稻子收割后,田里注水,经过犁、耙、gai(原谅我找不到准确的词)等工序弄平整让土质变软,犁田时,后面跟着一串小孩在后面逮泥鳅、黄鳝,其实,他们更像泥鳅,光着膀子浑身是泥,皮肤晒得黝黑光滑。接下来便是插秧了,这是我最喜欢的工作,我插秧的速度经过自己反复练习并不断改进后,速度之快恐怕他们都不是我对手,就是弯腰久了浑身僵硬酸痛得直不起身来,妈妈时常说小孩子哪来的腰哦!从六、七岁开始,他们在田里插秧,我觉得插秧好玩,没事就拿把秧苗在旁边的小水沟里学插着玩,插下去的秧总是“开花”东倒西歪的,很快就漂了起来,我爸指导我,说不能将整个拳头全塞进泥里最多只三个手指,这样它才能站得直,姐姐演示说这叫兰花指,我便认真地练着兰花指插秧法,改进后的成果令我欣喜。再后来终被许可下田正式插秧而不是捣乱了,所以,我在同龄孩子中下田插秧算是相当早的。我像田径运动员般拿出比赛的热情,为如何提升速度分解着每个动作,像双手如何快速配合撕秧,撕多少秧才会均匀,怎样的曲线将手指快速入水固定秧苗再迅速抽离准备下一轮动作更节省时间,怎样减去多余无意义的动作,怎样让秧苗直立匀称不用返工,如何迈步才恰到好处不至于将秧苗栽进自己留下的脚印里,通过不断地观摩、实践和改进,终于实现了快、准、稳,听着自己插秧时手指发出“咚、咚、咚”有节奏有质感的声响,像在打鼓有意思极了!
现在想来插秧也的确是个细活,如同写字讲究布局工整、匀称,于细微处彰显实力,这样满田的秧苗看起来精神抖擞,更高产。插秧中我能感受到无穷的乐趣,每次下田都是要和家人比赛的心情。通常,清晨四、五点钟下田拔秧苗,风轻、水凉。下午,近50度的水温实在是烫人,别人都是戴草帽,穿长褂长裤全副武装,下水前扎紧裤脚袖口,遮阳、阻隔水温同时防蚂蝗,结束一趟趁喝水的空隙解开检查,轻拍腿上已吸得圆鼓鼓的蚂蝗,顿时滚落下来,动作云淡风清一气呵成,吓得我直哆嗦。我反其道而行,将一块已浸过井水的毛巾盖在头上,短褂短裤下田,烈日下晒得刺眼的水烫得我龇牙咧齿的,好歹双腿时刻都在我的视线范围,虽更容易招蚂蝗可我觉得安心。插秧时,近三分之一的时间都用在观察腿上,当发现令我揪心的的蚂蝗吸在腿上时,我惶恐地将它拽得老长还不下来,姐姐支招说用力搧一巴掌它怕疼就掉了,带着对这玩意的仇恨使劲拍打倒的确好使,可是,更疼的是我自己。
我最讨厌放牛了,是牛在放我,拽着我想去哪就去哪,我始终不能制服它,也不知道书本图画里的牧童是怎么做到与牛和睦相处的。炎热时牛热衷泡澡降温,见河就异常兴奋,此时快崩溃的我根本无法招架,任我怎么拼命拽绳都阻止不了它下河的决心,甚至有被它拽进河里的危险。在我和牛之间的博弈中,双手被牛绳割得红肿生疼。牛一旦下河就是小半天的光景,任我好言相劝或是拿棍子恐吓它丝毫不动,它躺在水中眯起眼一副惬意享受的样子,哪管我的无奈。如果周边没有恰巧路过的大人帮忙,我是一点没辙,在努力无果后赌气撒开绳子索性往河里一扔,小跑着回家请姐姐当救兵,没一会的功夫,牛就被她牵回家了。姐姐说我刚会走路时,她带着我和一帮小伙伴放牛,我躺草地上睡着了,牛一路吃草早已将我跨进它的肚子底下却并不踩踏我,那次姐姐被吓得不轻,都说牛是通人性的。我家的老牛因上了岁数,父母商量卖了重新买一头,当来人牵它走时,它灰暗的眼角分明有泪,令全家动容了很久。
我爸妈都是勤奋、吃苦耐劳的庄稼人,善良、正直,在村里有相当好的口碑。妈妈烧得一手好菜,针线活也有口皆碑。邻居、亲戚很多人只要吃过我妈烧的菜,都赞不绝口。全家一年四季穿的鞋子是道靓丽的风景,鞋面上总是绣着精美的图案,喜鹊登枝、鸳鸯戏水,腊梅迎春等,都是我妈用色彩斑斓的绣线一针一线绣制的,每针都饱含着她对这个家对我们浓浓的爱,每逢刚换上新鞋都舍不得,万分珍惜。我妈纳的鞋底针眼工整均匀,结实耐磨穿好几年鞋帮换了一茬还没坏,周边村有很多人辗转托熟人请我妈帮着纳鞋底,那是件费时费力又伤眼睛的事,我妈不好推辞时常帮着做十几双。我爸是种植庄稼能力手,什么事经他手都比别人做得精致讲究。在村里做过生产队长,比较受尊重,一般家长里短及公共大事,大家喜欢找他商量讨主意,他对别人拜托他的事也很上心,说话掷地有声,自带威严令人信服。他脾气暴躁,还有大男子主义,在我的记忆里除妈妈偶尔姐妹间走动不在家,平日里是见不到他洗衣做饭的,家务事基本不管。他对我和姐姐比较严厉,在我们面前很少笑,对外面的小孩却能和风细语地说笑,他的笑很爽朗,连我妈都经常为我们抱不平,说没见几次对我姐俩也能如此和气。他不怒自威,我和姐姐都很怕他,记忆中的几次挨打都是爸爸下的手。
难得有闲暇,我喜欢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听爸妈说起他们小时候经历的事,多半都是饥饿和困苦的回忆,因他们生在建国初期,国家资源匮乏,这些年也是通过自己勤劳的双手努力拼搏,省吃俭用,日子才慢慢有了些起色和盼头。说到心酸处时常让我和姐姐难过得掉泪。每年的除夕,吃过年夜饭,姐姐洗碗,妈妈炒花生、卤茶叶蛋,最后一家人围坐一起打牌守岁,我爸这时特别可爱,在我们面前不再端着,卸下大家长的架子,明着暗着作弊甚至悔牌想方设法帮我赢,我妈和姐哭笑不得。散牌后给我们发压岁钱,从最早的五块到五十,已经是一笔不小的巨款了,我还没焐热转身交给姐姐一起存着,父母都骂我是个傻子,那是一年中我最享受也最敢放肆的时光了。我爸虽然严肃,但记忆中学会的很多技能像洗碗,扫地,抹尘,甚至是洗衣服,洗澡等似乎都是他教的,程序认真严谨,同他做人如出一辄,也许,我们向来只记得妈妈的唠叨吧。妈妈再凶一点都不怕她,有时向她撒娇,有时又和她顶几句嘴,有时无聊了嘴里总喊烦,被妈妈一句冲多远。时常我们娘仨一起分零食,我们总挑出最好的留给爸爸,尽管最后又绕回到了我的手里,有时硬塞他嘴里终以不耐烦瞪我收场,天真地以为爸爸真是不喜欢吃零食,妈妈说,傻孩子,你爸那是舍不得吃。虽然日子过得紧巴,但我和姐姐读书用钱,他总是一句不多说,卖粮食也要将钱及时交到我们手上,绝不耽误我们学习。他的子女心特别重,自己承受再多的苦也从来都不吭一声,常比妈妈考虑得还要周到全面,厚重如山的父爱总是默默地体现在细微之处却从不轻易表达。可能这就是慈母严父之说吧,而严父之下更能出孝子,因为这样的父亲一般不会纵容孩子。
我姐,我更乐意多聊一聊。从小就认为她特别有本事并引以为傲,带给我安全感和依赖性。无论田间农活还是家务样样做得有板有眼、井井有条,数学成绩是出奇的优异。毫不夸张地说,除了犁田她没做过外,就没有她不会的。因为老大,小学时就承担起挑水、洗衣、做饭等家务,还有自己学会绣花织毛衣。五六岁时便独自夜里带我在家,爸妈夜班凌晨回来,姐姐听到他们窗边小声的呼唤几声便一骨碌爬起来为他们开门,猴精。她种菜养花栽树样样行,深得爸妈喜爱及村里长辈的夸赞。她温顺懂事、勤奋努力。我小她四岁,她带我比父母陪伴的时间多,从来对我照顾有加,有好吃的绝对多分些给我,虽然到最后也没少吃我的。她从一年级到小学毕业,我都是她形影不离的小跟班。她的同学、老师无一不认识我,我也和他们甚熟。她上课时我坐她身边旁听,有时无聊就跑出去自己玩,趁老师板书时站在门口对着对着全班同学做鬼脸,引得哄堂大笑。课间他们都很愿意带着我一起玩,我那时每次感冒好后气息通畅,鼻子就能吹出像口哨一样悦耳的声响,特别神奇,时常受邀表演,这也是我受欢迎的重要原因之一。五年级后特异功能消失,原因不详。我月份小入学迟,身边的堂兄堂姐全都是留级生,我胆小时常被老生欺负,回家就报告给姐姐。我的小组长堂姐飞子催作业嫌弃我写作业慢,还让其它同学孤立我,我姐实在忍无可忍,堵在放学的路上对着她的脸就是一耳光。她捂着脸哭着跑回家,姐姐心虚地偷听她向父母哭诉,她爸又将她一顿训斥,没引起家长层面的冲突,我俩忐忑不安的心情终于踏实了,真特么解气!有一次,她班一男生和我开玩笑惹我,她撵着同学就打,直绕着操场跑最后都跑不动了,全校同学都围观起哄,说我姐太厉害了。虽没有哥哥,但有个能帮我出气的姐姐同样幸福得很!她每天给我梳辫子直到我小学毕业。经常翻着花样将我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时常脑袋上顶着四个小辫去上学,还带着各式漂亮的发卡,引来同学们羡慕的眼神。妈妈也和我俩讲过关于她自己的糗事,我一点大有次总是闹夜,以为我饿了喂饱后还是不肯睡,将她磨没了耐心照着我屁股就打,边打边心疼自己也跟着哭,看到一边睡得正香的姐姐也拎起来揍,怪她没拦着自己!
爷爷奶奶去世得早,连我妈都没见过,没有老人帮衬的家庭父母总是很忙,他们顾不上做稀罕的食物让我们姐俩解馋,多半都是我们自行想法子。姐姐时常带着我和一帮跟班去捞鱼虾、泥鳅,还有在水田里捡拾螺丝,去几公里外的圩田里赤脚踩人家没遗漏的马蹄,以至上岸后赤脚踩到小石子都一阵窃喜。小虾米们躲藏在水草下,一网下去再轻轻提起它们在网兜里直欢腾,泥鳅们总是一窝窝的,我们小的心急伸手去掏,有时抓出来的不是癞蛤蟆就是条小水蛇,吓得甩手鼠窜,而其它人在一旁幸灾乐祸。雷雨天气,连家门口土破淌下的水沟里都翻滚着胖胖的黄泥鳅,午饭时烧出一大碗,香味诱人。我爸从不碰泥鳅,多次追问都闭口不言,越让我觉着神秘,甚至萌发恶作剧的念头,悄悄将泥鳅汤埋入他的饭碗里,看他能否吃出来,但终究害怕他吃完后会浑身长出鱼鳞来,还是作罢。多年来,我家一直有个传统,只要我爸没回来就绝不会开饭,家里最好的东西总是以我爸为先,如果来客人了为表示尊重小孩不可以上桌,这也是我妈定下的规矩。童年的我,不知为何特别能说还善诡辩,甚至没理也能搅出三分来,妈妈说历来老二都精、坏,蛮不讲理,我觉得妈妈喜欢听话的姐姐。爸爸和另外两个人承包了村里集中起来的百亩农田,有三四年常驻农场极少回来,姐姐中学毕业后放弃读高中去外地打工。多年以后我已工作,有次电话里父亲说母亲在她最后的日子里常夸我很能干,做事有股子拼劲,我失声痛哭,那是我和她相依为命的最后时光!
随着时间变迁,我们也逐渐长大,或许身边少了一位我最至亲的人,又或许我们不再轻易感受到身边如常的美好,开心、有趣的日子也越发地少了,脑海里已很少再记住新的感动的片断了,唯有昔日永恒,那些散去的好日子仿佛是我童年捞鱼的篮子漏出去的水,怎么也掬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