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戴帽子,尤其近年来顶发明显稀疏,却更加不愿戴帽子。
十六年前在南方,有人给我算过命,据说那是个很灵验的大师。他说我缺木。帽子属木,可以使缺木的人得到补充。可我未信。
我总是认为,帽子应该是人类最为拙劣的发明。我始终不理解把一个物件扣在头顶,究竟有什么意义。倘若有,那就是人类对自己脑袋的束缚。我觉得,人类最美之处之一便是额头。
我最喜欢的是江南抑或广东广西一带女人的额头,在我看来,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美丽。隆起、辽阔、圆润,仿佛一片明静的天空,看得人心情舒畅而纯净。倘若有一顶帽子(尽管可能是一顶时髦的帽子)压住那片额头,我便觉得压抑和抑郁。仿佛一片明丽世界被一块巨大乌云笼罩,看不到峰峦,看不到云岫。
我喜欢捧着那片额头闭目冥思,仿佛抚摩一个恬静的世界,浑身流溢一种幸福感。
我的额头并不饱满,因为我是北方人,但这并不影响我喜欢展示自己的额头。一个单率而正直的人不会掩饰自己的额头。所以,我宁可让稀疏的顶发随风飘逸,也不愿置一顶帽子。倒是女儿关心我,给我购置一顶貂皮地主帽,用于冬季御寒;还有一顶美国西部牛仔式的草帽,用以遮阳。女儿的良苦用心我自然清楚,她是希望爸爸永远年轻,威风凛凛,不至于因顶发稀疏而显得老态龙钟,孱弱无力。
为了让女儿高兴,那两顶帽子我便应季而戴出现在她面前。当然,离开了她的视线,我是不会戴帽的。人就是这样,活着累,就累在常常需要为他人而活着。出于情感,我戴帽,出于理性,我拒绝帽子。
有时夏季,我那顶牛仔帽会出现在爱犬慧子的头上,那种情形倒令我十分愉悦,觉得赏心悦目。
尽管如此,我还是被帽子所困扰。
譬如在简书,我的文字就常常被戴上一顶紧压眉梢的帽子。而且,这顶帽子虽然色彩艳丽,却着实不好看。那是一种黄绿颜色,格外醒目,很有点嘲弄人的意味。
我不清楚我的文字究竟为什么那么糟糕,时不时就会被扣上这顶让我郁闷不已的帽子。那种刺眼的颜色,让我不禁感到一种文字的屈辱,同时也有一种男性的屈辱。
好在我的一生跌宕起伏,登攀过巅峰,也堕入过谷底。做过官、经过商、也受过人生终极磨难,对于世事已然有种宠辱不惊的境界,虽然愤懑,却也淡定。似乎是脸皮厚了,什么都无所谓了。我写我的,你扣你的。我也不追求什么阅读量、点赞量等等,只要写出去有那么几个朋友看看,给我些建议和鼓励即可,还有的朋友热情转发,让我格外感动。但我的目标不是在这里如何如何,仅仅是利用这片平台,积累和检验而已。尝试利用小说的形式写些东西,也算无愧文字一生。
女儿倒是鼓励我,昨日又给我购置一台柔记智能手写本,就是那种可以随意在什么纸上书写,就可以存到手机上,还可以转换成几十种文字,可以免除在电脑上辛苦劳累,于我而言,很是方便。
不过,一打开自己的页面,就看到那道咄咄逼人黄绿条框,总是有些不悦。我也懒得为了逢迎那种冷若冰霜的扫描仪,而去修改文字。不就是一顶帽子吗,能奈我何!
酒后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