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意志
这种落地的大玻璃设计特别适合学校的建筑，里里外外的通透。
记得有段时间，很晚才离开办公楼。每次过了二道门就能看到对面十一学校图书馆大玻璃窗里透出的光亮，还有窗边的那棵树。黑夜里唯一的光亮必然格外显眼，特别是门前那棵树，在灯光的映衬下风姿似剪影般曼妙，一扫白天大众的模样。每每看到时就会向前凝神片刻，那些热门的24小时书店、书店旅馆的吸引力是不是也源于此？或许在某个时间，校园的图书馆可以来个24小时通宵，熬夜读书是每个年轻人生活中该有的经历，共同体验的同学们多了一份回忆的默契。
有的人对温暖的、光亮的东西非常敏感，或许内心深处曾经有过创伤和黑暗吧。想起白天聊到的那个孩子，用全黑的正方体表达了他的心情，那幅画成了娅锦老师心里的一角。内心有光的人才会如此这般吧？我们约定下一次去教室里找找他。
奶奶在我父母家生活的那段日子，她最常站在敞开的大阳台上。那时候阳台对面还没有太多高楼大厦，目光所至范围还比较大，对面银行办公楼，绿树成荫的黄河南岸，长长的回家小道。奶奶的脚是自小缠裹过的三寸金莲，她怕麻烦人所以基本不下楼，在阳台站累了就回到我和她的卧室。当时我们的床临窗摆着，奶奶就斜倚着用胳膊撑在窗台上继续看着风景差不多的窗外。有时候放学还没走到六楼，就听到大门打开了。奶奶在厨房做饭的时候也喜欢趴在这一侧的阳台上向下张望，谁走过来，进了哪个门栋看得很清楚。
不上学的时候，我也喜欢搬个小椅子坐在阳台上看书，看累了顺着阳台的缝隙四处张望。有时候家长里短的、嬉笑玩闹的声音便顺道进了耳朵。奶奶从来不说她在看什么，那时候不懂她的心，更不懂她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她的话越来越少了。所以，我常常缠着听她讲故事。奶奶的故事大都来源于她听过的秦腔，什么王宝钏寒窑苦守，五典坡，窦娥冤。临睡前，我躺在奶奶身边听着这些故事时不时地问各种问题，后来才知道奶奶回答我的话多是戏文。再后来，奶奶讲述电视剧的功夫更是了得，人物、关系、事件、细节比我们几个上学的孩子记得都清楚。
想起奶奶最怀念她处事不惊，平静如水的性格。奶奶很漂亮，两个姑姑都很像她。脸色总带着微笑，从不生气，也不着急。前两天慧贤老师让我说出最敬佩的人，我想到的就是奶奶，那个待人真诚、与人为善、豁达、智慧的老人。
2019.04.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