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读川端康成《伊豆的舞女》——写于2022.1.10，时值暖冬
“除了一种甘美的快慰，什么也没有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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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岁左右的“我”，为排解难耐的无聊，独自踏上伊豆之旅。崎岖的山林竹路，我和一行旅伎邂逅。这户家如风中之柳枝——朴素，单调而不折。当家的男子不过长我四五岁，同行的妻子不久前流产。最使我在意的是那男子的妹妹，一个秀气打扮但稚嫩未脱的小舞女。年少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做了舞女的她，在我面前仍是一副情窦初开的模样，是会在不留神与我肩碰肩后一会儿害羞的跑开的一副样子。小舞女问我的东京生活，在记忆里找着自己对东京的记忆。小舞女与我怀念她过去的同学。小舞女想与我看电影未届，与我约定下次一定再看。我并为因他们身份低贱而有意回避，倒不如说他们的淳朴与热情，小舞女与我的情愫，使有着“孤独根性”的我在烦闷的旅途上增添了几分慰藉。
可我终是要别他们而去的，与他们约好的到他们的家乡大谷之旅可能也难以兑现。小舞女一夜没睡，也仍到码头与我送行。在码头我被拜托照顾一位老婆婆去到东京寻亲，我内心被什么东西填充了似的答应了。与小舞女和一家人的告别因此并不浪漫，没有深情的话语，也没有苦涩的别泪，只有船渐远去，回头秀荣挥舞的鸭舌帽以及小舞女挥舞的白绢。此去经年，从此江湖路远恐难相见。想到种种，心中却也徒增一丝甘美的慰藉。
04
很早以前就听过一个说法，说伊豆的舞女为“世界第一初恋”。第一次读完这本书的我却并未有这样的感受。那时的我还在高中，和女友异校而恋，由于学校日程的不同，每次见面可能都得相隔一个月。那时的我所以感情总是充满着幻想：两人能够考入同样的大学，在长久的求学之路互相支撑，并度过好多好多一起的时光，高中的苦挨也化作美好的怀念。那时的我，无可接受故事中的这段缘起却未情深的感情。放下书，心中只有对两人无疾而终的淡淡的感情的遗憾。然互不成熟的我们，却也最终没能够留下一段长久的感情。求学的琐碎使彼此的距离越拉越开，苦挨终就成为了苦挨。很久我也没再拿起川端康成这部不大的小说。
再一次拿起，已是大学求学生涯的末尾。浑浑噩噩完成了研究生考试的我，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冬日踏上回家的路。《伊豆的舞女》也巧合地被带在身上。再次读起这本书，我忽然有些能够理解何为“世界第一初恋”了。
大四这一年我过的并不理想：顽固的牙疾、双考的压力、另一段夭折的感情，加之对自己的松懈、放纵，最终的考试带给我的只有无尽的悔恨以及未卜的将来。那时的我只有一个念想，就是回到家中，回到那个可以无限理解我、鼓励我、纵容我的港湾。疲惫如我、迷茫如我，或许是平生第一次，我与川端康成书中的“我”有了相似的心境。
03
在那样的不安中，遇见纯洁的小舞女或许是对“我”最大的慰藉。“我”是个在东京读书的“学生爷”，学业的繁忙，未知的将来使“我”的心变得烦闷。而小舞女一家的处境则于我不同：从事歌舞伎一家的他们，生活总是在旅行以及逗客之中颠簸，在客人的欢愉中讨口饭吃。如果生活于我是未知的恐惧，那他们的生活便是早已担负在肩膀上的重担。这样的他们待我却很是诚恳，一路与“我”结伴，不辞其详地于我分享他们的生活，为我讲述他们如何过活着这样的生活。小舞女更是令我心动：成熟的打扮之下，裹着的却是一具未长开的身体以及一颗情窦初开的心灵。和我一起时，与我下棋、游戏，也与我闲游，与我谈论她的生活。这一种稚嫩、易碎却又纯洁、美丽的气质给我带来了心中最大的宽慰。
这是一段美丽的恋情，虽然其短暂、平淡。我与小舞女都处于情窦初开的年纪。我的年纪稍大，心中所想自然更热烈。小舞女虽也懂得男女之情事，但更多的是羞涩、天真，是于我倒茶却羞得打翻了茶水的纯洁。一开始的“我”还有些许情色的念想，却也为这一抹纯洁而平静。最终的离别，也许是永别，也并未像现代爱情一般隆重，满腔情意最终也只是寄于挥摆着的白绢，留在心中的也只是小舞女保留了一整晚的最美的妆容。这段古典式的初恋，也随着启程的船荡着波纹，飘向远方，流淌于心。“含蓄而有力”，或许是最为恰当的形容。
02
小舞女对我的吸引从何而来？我想可能是她身上那种淡淡的近似于“物哀”的美丽。为维持生计，一家人只能颠沛流离，扛着沉重的乐器翻山越岭，只为讨客人一乐以求饱腹。旅途上孩子流产也只能在头七漂泊到的地方进行简单的悼念。小说中，店里客人的觊觎，旅店老板娘对我“保持距离”的建议，也都反映了她的压力不仅是来自生存的艰辛，更来自于他人对于歌舞伎的不齿。可就是在这种重压之下，小舞女依旧保持着一种脆弱的纯洁。她对“我”的生活充满好奇，热心于让妈妈教他三弦，拉着我给他讲故事，期待着和我看电影。劳苦的生活似乎未曾在她的心中留下一丝印记。生活予她以不公，她仍报之以歌，热爱生活，向阳生长。
川端康成曾经形容自己“……孤独……自生下来我的人生便是徒劳”，文中的“我”也是为了消解心中的孤独与烦闷才开始踏上伊豆的旅途。而小舞女所使我记得的，在动人心魄的美丽之外，也有着对这种含着淡淡的哀伤的纯洁的怀念。
再读此书，心中所感在那份遗憾之外，也多了一份释怀。长久的陪伴固然温馨，无果的恋情却也可如美玉般无邪。也许大多数初恋都是如此，少年少女未曾面临生活的重压，未曾经受感情的考验。他们有的只有对于对方最真挚的情感。较之于男男女女的逢场作戏，可能最是这一抹甘美才能永存于心。
01
写下这段文字时的我，用感同身受来形容未免有些夜郎自大，但这几年环境与心境的变化，可能帮我拉近了一点点与作品的距离。这份初恋与其说带给了“我”什么浪漫的意义，不如说这是短暂支撑着“我”内心的孤闷的慰藉。
脆弱的人往往多愁善感，内心便会遂向依靠。可能是恋情，可能是家人，可能是无限回味的风景，终有所依才得以平静。
可人总是需要出发，需要与某些依恋告别。也正如书中烦闷、内向的我，也能坦然接受他人的求助。而内心终会留下一抹淡淡的印记，为我们记着脆弱之际我们所支撑的。
于我而言，所支撑的又是什么呢？我想，也许就是许多许多年后，回想起这段时光时心中的坦然，以及浮现在脑海里朋友、家人的笑脸吧。
你好哇，谢谢你能花费宝贵的时间来看我拙劣的文字。
动笔前看了些知乎上的文章，看完后觉得好厉害啊，觉得其他答主都能写出来很深刻的内容，自己的水平完全不够啊(；′⌒`)
于是索性就不去挖掘更深的东西，也没有再准备什么提纲，就像写备忘录一样想到什么些什么了。于是呈现出来的就是这样一篇碎碎的文字了哈哈哈。
以后有空再来加东西吧，总之希望你能度过美好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