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小脚丫子,暗黄暗黄的,脚背上趴着一只蜘蛛,身子微沉,显得轻松而又安逸,这是把这脚背当成了家了吧,这是初时收到这只脚的时候的感觉,想来也已经跟了我有五年了。
脚是一个木雕,在旅游景点的街边小摊小店里非常常见的那种,以我这样的在所有旅游点只顾着走,只顾着瞧,对什么纪念品从来不掷一毫的人来说,这种东西也从来没有在我的随身物品清单里出现过。在我想来,这只是小女生才喜爱的玩物,自然,买这只脚的人也是一个小女生。
青是我的高中同学,我在南京上大学的时候,她在扬州,高中的时候本也相熟,当然也仅止于一起讨论问题。青是一个典型的江南女子,平时安安静静,说话细声细语,微微翘起的嘴角,大概就是她最常见的笑了吧。得知她在扬州,想来车程不远,便邀她来南京游玩,本觉着她应是不太愿意走的。一个没想到的时间里,她却来了。
南京城里大大小小的景点很多,碧波荡漾的玄武湖,荷花盛开的莫愁湖,远眺长江的阅江楼,红枫如火的栖霞山,这些只是小菜,中山陵,明孝陵,美龄宫,鸡鸣寺,雨花台,钟鼓楼,天文台,明故宫,总统府,秦淮河,夫子庙,大屠杀纪念馆,南京博物馆……我已经列举不完,此刻他们却都已在记忆里,也许某一天会故地重游,却再不会如那时那般随心所欲,想什么时候去什么时候去,想去哪就去哪。
她来南京的时候正值春末初夏,天不热,却多雨水。我带她去了中山陵,因为离得近,带她去了莫愁湖,因为正是荷花将开的季节,带她去了夫子庙,因为那里是我爱去的地方。
夫子庙的场景和我想象中的有点不太一样,第一次和同学到夫子庙的时候,很是差异,夫子在哪里,庙在哪里?因为是白天,虽然依旧那般热闹繁华,却体现不出它的美感。后来呆的时间长了,就习惯了,想买东西,那就白天去,想看夜景,体验繁华南京,那就夜里去。本性孤僻,却喜热闹,因此夜里的夫子庙是我消遣漫漫长夜的最爱地点之一。
带着青去夫子庙的时候,她显得很是兴奋,特别是看着一个个小小的物件摆在街边小摊上,总忍不住看一看,瞧一瞧,跳跃的小脚,总是给我惊讶,这还是那个文汶静静的邻家小妹吗?
蜘蛛小脚是她的收获之一,十块钱,入袋两个。拿着小脚,我却有些发愁,给他放在哪里,正好摸着口袋里的钥匙,顿时有了主意,于是这只小脚有了它固定的归宿,连着钥匙,别在了我的腰间。
一别却已有了五年,钥匙常换,扣也常换,也只有它一直没换。大学的时候钥匙只有寝室钥匙和自行车钥匙,正好凑成三个帮,后来工作了,多了几个出租屋的门钥匙,多了几个办公室门钥匙,多了电动车钥匙,瞬间,这个别在腰间的串就显得鼓鼓的,走起路来,甩得嗦嗦直响。
偶然间再次瞧它,发现系脚的绳线已经被磨的只剩最后的一小股了,也是时候给它换换新绳子了,也是时候给他换换新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