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的狗

这天晚上,无意间翻到一篇文章《咬舌自尽的狗》,不仅仅为故事里那条不愿忍受主人抛弃而选择咬舌自尽自求解脱的狗而震撼,也令我想起了我家以前养的那条。

它是我的一个亲戚从外婆家带来的。它没有名字,但就是它一直陪伴了我们很久。

虽然它有时候野性未退,咬伤了家中的鸡,当我拿起棍子准备惩治它时,它仿佛知道自己犯了错,蹲在地上。几次都无心不忍,它渐渐地长大了,也就没那么随心所欲,有些时候还是能听懂一些简单的“口令”。

但有几次还是在疏忽下,它出口伤人了。那一次,真是下了决心,要打死这个不争气的家伙。也许真的是被吓到了,三天三夜没看见它的踪影,当时家里人真以为它害怕跑远了吧。

就在全家人担心它的第二天,它居然回来了,整个身体脏兮兮的,不知道它经历了什么。一看到回来了,爸妈也就没说什么,但因它闹的事不小,最后还是决定给它注射了疫苗。特别是注射订耳牌的时候,被夹子夹住的它,拼命地挣扎,仿佛就是感到生命受到威胁一般。夹子松开的一刹那,它再次飞快地跑远了,不时从嘴里传来惨痛的叫声。估计是被弄怕了,以后每次见了我都躲得远远的,有几次我还骂道:“你还有个脾气,我专收拾你个不听话的。”

经历了这两次,它算彻底地服服帖帖的了,有时除了陌生人过路,它叫吠得厉害,院子里的人它理都不理。我们全家人都很高兴,再也经不起它的折腾了。

后来爸妈外出务工,我也转到了离家很远的学校,寄住在亲戚家,它被托付于我们的邻居二爷爷。它也许当时没注意这是长久的分离,还是像往常一般在那熟悉的路上送一段,也就是在这段路上默默地等了很久,但没有看见我们的身影。

每逢过节,我都会回老家看看。当每次回到家的时候,它围着我一直撒娇,像一个人久久没有见到亲人的孩子一样,那么的热情欢迎着我。那一刻,我为拥有这样有灵性的狗而高兴。

可是好景并不长,等到年尾我们全家回家过年的时候,却没能再次看到它。听邻居二爷爷说,就在不久前它死了,究竟是怎么死的,我无从知道。但听说它在我们都离开的时候一直默默地守候着我们的家。

我想它可能一直相信,有一天我们全家终会回来,它只能等。可是,等到生命的最后一天,我们还是没有回来。它走了,我的心空荡荡的,也许我们愧对它的默默等待,只希望它在另一个世界不会再有这样的等待,有它一直陪伴的人,也有一直陪它的人。

相比那条咬舌自尽的狗,我家的这条,她是忠诚的,是有灵性的。相对那些始乱终弃的人,它却一直在坚守着,守候着那熟悉的路口。

那夜,在睡梦中我仿佛看到它的身影,正向我飞奔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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