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安静舒适的火车从大城市出发,离开肯德基,离开随处可见的便利店,离开不尽的繁华,换乘到嘈杂闷热的客车,甚至还得继续坐一趟拥挤不堪、人畜混杂的乡村公交。总算到了外婆的家。初到乡下,相宇讨厌这里,更是嫌弃即将与自己一起生活的哑巴外婆,却在最后即将离开外婆时,对她千般挂念万般不舍。
该片没有复杂的情节结构和人物关系,也几乎没有什么成段的人物对话,而是在细小的生活事件中去自然地描写祖孙二人。在叙事思路上,影片通过穿针、买电池迷路、去镇上卖菜、下雨收衣服、吃“肯德基”、深夜上厕所这些生活上的小事或者小事件来讲述相宇对外婆以及乡下生活的情感态度转变。我大致把相宇的转变过程分为四个阶段。
第一段,初到外婆的家,拒绝一切。甚至偷走外婆的簪子,跑去买游戏机电池,最后迷路被好心的爷爷送回来。
第二段,迷路事件之后,相宇有了一些转变。虽然还是会耍脾气不吃饭要吃肯德基,并且为了小伙伴而拒绝和外婆一起回家。但是开始在生活中主动帮助外婆,在外婆生病的时候也能细心照顾她,也渐渐明白外婆对他的疼爱。
第三段,相宇开始被乡下的同龄人接纳。和外婆关系更亲,在外面受伤之后会找外婆撒娇哭诉。
第四段,相宇要回去了,离开之前教外婆写字,叮嘱她写信给自己,悄悄地为外婆准备很多穿好的针线,心里是满满的担忧与不舍。
《外婆的家》里设置了一些典型地点以及细节性的典型动作,例如去往外婆家的大树旁的那条小路,还有外婆经常对相宇做的在胸前比划一圈的动作。这样的设置在影片不同的情节点都有着丰富的叙事意义和情感意义。
大树旁的小路:见证者。
1. 影片6分钟左右,32秒的固定长镜头
这是影片第一次出现这条小路。送走相宇妈妈之后,相宇嫌弃外婆,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家走,外婆回头关心他,相宇也故作鄙夷不理睬。相宇也由这条路开始了自己的乡下生活。
2. 影片27分50秒左右
相宇因为迷路被人送了回来,站在路口担心外婆责打他。此时的相宇开始收敛自己内心的傲慢,这也是他转变的开始。
3. 影片56分45秒左右
相宇等到了被自己抛在镇上独自回来的外婆,带着一份释然领着外婆往家走。在这条小路上悄悄把自己留着的巧克力派塞到外婆的布袋里。此时的相宇更加懂事,也越来越珍惜外婆。
4. 影片74分50秒左右
相宇浑身是伤的回来,带着满肚子的委屈和伤心,看到在小路等自己的外婆更是把所有的委屈全部大声哭出来。在他的心中,外婆已经成了他心里的依靠。此时也是一个转折,相宇要回城市里去了。
5.影片82分钟左右
相宇走了,只有外婆自己朝小路深处走去。此时的音乐是略带欢快的,中间也会插入相宇为外婆画的一张张蜡笔涂鸦。外婆内心也许是既喜又悲的,喜的是外孙和自己有了很好的感情,悲的是外孙的离开。最后是用一个一分多钟的长镜头把外婆“送”回了家,给这美好的一段童年画上了句号。
这条通往外婆家的小路是影片一个典型的场景。故事从这里开始也从这里结束,让故事结构更加完整。每一次二人关系变化,都是在这条小路上呈现出来,有着承上启下的作用。同时,这一场景的反复出现,也起到了强调作用,让人们在心里更加关注在这里发生的感情变化。
在这个场景中的镜头以带有二人关系的固定长镜头居多,让二人感情的微妙变化静静地在镜头前以生活化的方式演绎出来,不会有过多的镜头变化去干涉他们。
外婆的典型动作:无声的表达。
外婆是个哑巴,但是她每次眼睛看着相宇并用手掌在胸前比划一圈的动作总让人明白很多很多。动作是无声的,正因为没有落实到确实的字里行间中去,观众以及相宇才能用自己真切的感受去理解它的意思,也正是这样,其中的感动才能更加直入人心。外婆这个人物也因此生动起来。
外婆第一次带相宇回家时,对他做这个动作,也许是在说“孩子,跟我回家吧”。相宇找外婆要钱买游戏机电池时,外婆也许是在用这个动作对他说:“孩子,不能老是玩游戏机。”当黄昏时分,相宇终于等到从镇上走回来的外婆时,疲惫的外婆看着一脸担忧的相宇,做着这个动作像是在说“不用担心,孩子,我回来了”又像在关切地询问“孩子,饿坏了吧”。
这个动作无疑也感动了相宇,和外婆生活得久了,他也懂得了这个动作。在自己的恶作剧被小伙伴揭穿之后,他非常歉疚的对小伙伴做了这个动作然后落荒而逃;在离开的车子里,相宇望着车外的外婆,并且对她做了这个动作,将自己内心深深的感谢与不舍用外婆的方式告诉了她。
在一个故事里,人物特有的动作或者典型行为方式都是这个人物的标志,让人物更加立体化的同时,也能很好地表现人物形象的个性,从而让观众留下深刻印象。在一定的情节点上,这样的典型动作也能起到升华感情的作用,增添了故事的韵味。
这部影片讲述了一个佝偻无声的外婆是如何无私地疼爱外来的小外孙,从而渐渐和小外孙建立起浓厚的祖孙情的故事。故事里外婆深夜陪相宇上厕所,给相宇冒雨买鸡吃,回来悄悄给睡着的小外孙盖被子,在他迟迟不回时会在路口焦急地去张望,这些细节的描写都能勾起我对奶奶的回忆。也许很多观众都和我一样,童年里有这样一个家住着这样一位老人,曾经也是用这样的方式疼爱着她的小心肝。影片里大量的固定镜头或是固定长镜头,也让整部片子的节奏更加舒缓,有种淡淡的回忆的韵味,可以让观众在细细品味的同时回到童年的那个外婆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