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天晚上,和朋友一起去看了《我不是药神》这部影片,看着看着就湿透眼眶。电影演完,头顶的灯骤然亮起,演员表还在黑色的屏幕上不断地迁升,然后一点点地消失。
心想:“这他妈也太惨了,人间真难。”
总的来说,这是一部不适合带着零食饮料进去看的电影。
《我不是药神》,它的英文名字是《Dying To Survive》,意思是“渴望活着”。
我们又有谁不想活下去呢?一边用力地活着,一边与时间逆行,走向死亡。
影片中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警察为了追查走私药的源头,把一群吃过走私药的白血病患者拘留起来,想让他们提供线索。
曹警官恐吓他们说,包庇犯罪也是犯罪,最好老老实实地说出走私药的线索。
结果,一群人都低着头沉默,没有人配合警察。曹警官正要无奈地离开时,一个老太叫住警官,说:“四万块钱一瓶的正版药,我吃了三年,为了买药,房子吃没了,家人也被我拖垮了。谁家能不遇上个病人呢?警官,你能保证你一辈子不得病吗?我不想死,我想活着。”
最后,老太紧紧地握住警官的手恳求他,不要再追查走私药的源头了,如果把药贩子抓住了,他们都只能等死。
只能等死……
毫无指望地等死。
看到这里,心揪成一团。
想起毛姆在《人性的枷锁》中的一句话,他说:“一个人之所以还能在世上苟活,这是因为生活本身毫无意义罢了。”
当一个穷困潦倒的人在费尽一切求活时,他想到的也只是要活下去。如果生命本身必须赋予什么意义才有活着的意义,那这些苟活之人又何必再苟求活着?
我不想死,我想活着。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用尽了全力地活着。
程勇原本是一个卖印度神油的小商贩,前妻瞧不上他穷还卖保健品,要带着儿子程小澍离开他去美国,他还有一个半身不遂的父亲在养老院让他养活,这个人物算得上真正意义上的穷困潦倒。
一天,神油店里来了一个“奇怪”的人,让程勇帮忙走私印度治慢粒白血病的药,那人苦哈哈地求他,还死乞白赖地把电话留下,让他一定打给他。程勇把人给轰走了。走私啊,那可是犯法的事儿
镜头一转,某大型制药公司门前,一群带着口罩的白血病患者正在举着牌牌抗议“天价药”,人群中就有那个“奇怪”的人,正蹲在角落里吃盒饭,让人看着有几分心疼,几分想笑,几分难过,几分说不出来的滋味。
那个人就是这个影片中注定悲情的人物,吕受益,白血病患者,无业人士,或者是,主业就是想尽办法活下去。
就在此时,程勇的父亲查出患了脑瘤,需要八万块钱的手术费,穷得叮当响的程勇怎么可能掏得起医药费?他开着破烂的面包车,把奄奄一息的老父亲从医院里拉出来。
在宽大的马路上奔跑着,那辆破面包车,显得绝望而凄凉。
为了挣钱,程勇给吕受益打了电话,试图去印度找到一点生路。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为了打通卖药途径,而找到了病友群群主刘思慧,一个夜店舞女,有一个四五岁的女儿,同样是慢粒白血病患者。这样的命运,同样带着悲凉的色彩。
为了与印度制药厂沟通,他们找到会说英语的刘牧师,一口一个“Gad bless you”“阿门”,在疾病面前也还是无可奈何。
还有一个带着浓厚悲情色彩的人物,黄毛,二十岁,患病之后,为了不给家人造成负担就跑出来流浪。因没钱买药而偷药,与他们结识。
这五个人物聚到一起,正式开启了卖印度走私药的某“生”之路。
当印度的厂商老板问程勇“你想当救世主?”的时候,程勇说:“我不要做什么救世主,我要赚钱,钱就是命!”
后来,他们确实挣了不少钱。
那天,老吕把程勇请到家里吃饭,他给他看摇篮里正在酣睡的宝宝,他一脸憧憬地说:“我刚病的时候,老婆怀孕才六个月,每天特别想死。现在有药有钱了,如果我儿子早点生孩子,我都可以当爷爷了。”
老吕多么想活着,活着就能看到以后啊!
可是,好景不长。正版药的制造公司报案,说坊间有一批假药流出,要求警察把源头抓到。
坊间流出的假药,一部分是骗子张长林卖的真正的假药,一部分就是程勇他们卖出的走私药,药虽然是真的,但还是犯法的。
当程勇得知如果被抓到可能坐个十年二十年牢的时候,他胆怯了。人性本都是自私的,大多数人第一选择都是先保全自己,于是程勇告诉他的伙伴们,他以后不卖药了,他把走私渠道转给了张长林。
那天,他们正聚在神油店里吃火锅,外面下着大雨。火锅还冒着腾腾的热气,他们就在烟雾缭绕的争吵中散了伙。
老吕最后离开时,他怀着最后的一丝希望说:“大家都喝多了吧?都是开玩笑的吧?”他那既绝望又期待的眼神,让人心疼。
一年之后,程勇开了一个纺织厂,生意兴隆。黄毛和思慧过着从前那种潦倒的生活,牧师还是生着病依然一口一个“阿门”,可是老吕在病魔的折磨下割腕自杀了……
那么想活着看儿子娶媳妇的老吕,在怎样的痛苦下选择了死?他的妻子说,不想孩子这么小没有爸爸,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救他。她找到了程勇。
程勇在病床旁看着自杀未遂的老吕,神情复杂。他不是救世主,又该怎么救他们?
干瘦的老吕对程勇,强笑着说:“吃个橘子。”那一刻,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当护士走进病房,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声“要清创了”,老吕口咬布团,掀开病号服,漏出了血肉模糊的创口。
清创的时候,病房里老吕的喊叫声,病房外他妻子麻木而痛苦的表情,把这人间的苦难一倾而泄,尽致淋漓。
人间好难啊。真他妈难……
程勇决定继续卖走私药,为了不被抓,只求病友们一定低调再低调。可是,老吕的病已经恶化到药物不能治疗的程度。
在一个深夜里,头发稀疏、骨瘦如柴的老吕,看了病床旁正熟睡的妻子和孩子最后一眼,就选择静悄悄地离开了这个世界。这一次,他真的离开了……
如果人间太难,离开也好吧,离开也好吧。我掉着眼泪心想。
老吕走后,程勇又召集了黄毛、思慧和牧师,继续卖药。只不过,这次他低价卖出,2000块钱一瓶的药走私进来,他500块钱一瓶卖给那些病友,剩下的钱他自己贴。
他说:“就当是还给他们的。”
他重新卖药之前,把儿子送走了,像是决绝地,要拼劲全力地,帮助那些病人,吃上药,活下去。
走私药又再次出现,警察也紧锣密鼓地到处搜索源头。
一天夜里,黄毛和程勇往面包车上装好药,在马路牙子边歇会儿,黄毛说他要撒尿,转过一个路口就看见有人向警察正在举报他们。
他拼死往回奔跑,跑到程勇面前,我以为他会说“快跑”,结果他长出了一口气,轻松地说:“痛快了!”他趁程勇不注意,开着车就跑,冲过警察,冲过马路,冲过铁栅栏,却没有躲过疾驰而来的卡车,一瞬间让他鲜血淋漓。
那一天,他还剪短了头发,把黄毛剪成了一头利索的短发。他说,他要回趟老家,看看父母,他连火车票都买好了。
一个准备要好好活下去的人,为了让程勇躲开逮捕,为了让其他病友还有药吃,就送掉了自己的性命。
在太平间里,程勇哭喊着对曹警官说:“他才二十岁,他只是想要活着,犯了什么罪!”
最后,程勇还是被逮捕了。在上车前,他对曹警官说:“跟小澍说,他爸爸不是坏人。”
去监牢的路上。副驾驶位置上的警官对开车的警官说:“开慢点。”
镜头移动到车窗外。上千的病友带着白口罩在马路两侧站得整整齐齐,都来为程勇送行,车开过的地方,病友们就会摘下口罩,像是阅兵仪式上的敬礼,但比敬礼,又多了很多重意义。
全片最震撼人心的场景,莫过于此。
人群中,有哪些似曾相识的人,有抱着女儿的思慧,有牧师,还有死去的老吕和黄毛,他们都在,带着感激。
一个人,活得有态度,有良心,有底线,从严格意义上来说,都算不得坏人。
人间太难了,有的人光是为了活着,就已经倾尽了全力。
电影中有一个片段被很多新媒体人拿来当热点写,骗子张长林对程勇说:“我卖药十几年,发现这世上只有一种病,那就是穷病。”很多新媒体人为了噱头,经过多方不合理的议论说明之后,最后总结道:人要努力赚钱啊,得什么病,也不能得穷病啊!
这世上有很多穷人,是真的穷,穷得没办法翻身,别说是因为他们懒惰,命不好什么的屁话。穷也好富也好,只要是活着,我们都好不到哪里去。因为,这人生本就没什么意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确实不能穷,最怕的是心穷。总想着从别人那里伸手拿的人,活着会越来越艰难的。
这个社会很危险,让百姓为了房子车子,甚至是馒头、医药而全身心地去奋斗,无暇顾及自己的精神建设,因为“精神建设”说通俗点就是“吃饱了撑的有了闲钱有了闲空要跟社会讨价还价了”。大家活着没有大问题,却也活得不那么舒服,社会就是太平的。
这部电影这么敏感的社会现象在某电那里没有被毙掉,不是这部电影有多么的好,也不是社会又有了多少进步,而是这是过去的事,不是当下的事,而且这是过去已经得到解决改善的事,不是当下正猖狂却视而不见的事。
在中国这“娱乐至死”“金钱第一”的社会现实里,我们能看到这部影片,算是我们的一点点幸运。
最后想说电影值得一看。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