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们认识以来的第一天那么的沉寂,我们在公交车站就一直站着,他说的没关系我压根没听到耳朵里,不敢抬头看他,我便一直盯着路上往来的车辆,眼里浸满了泪水,我怕一抬头看他,就控制不住地奔涌而出,这实在太丢脸了,谁也不愿在这种必须分开的时候表现出自己的软弱,我们之中只有彼此不安的逞强。那只能摸得到骨头一样的手,冰凉冰凉的,猛的把我的头摁进他的怀里。他抱我的力气很小很小,但却不愿意放开。泪水被他一晃,打湿了他的衣服,一小圈一小圈的印在他胸口,像是想记录些什么下来。
深吸一口气,努力把所有的难过都咽回去,我抬起头,笑着问他:那你说现在是我有病还是世界末日了?
张先生的表情我没有看到,他只是伸手不断摩挲这我的头发,低下头轻轻点在我的头上。路过的人啊,他们都在沉默而忧伤地看着我们,我们像一个疯子一样,甘愿另类地存在。
是的,张先生哭了。而我自己泛红的双眼是我一直抑制自己情绪的表现,不断安慰自己,又不是不回来了,又不是隔着很远很远,有什么好悲伤得你死我活的。大道理不过是大道理而已…
送我去车站的路上,我们都彼此沉默着,都不愿表现出这样的矫情。我走过安检的时候,背着他,眼里噙满了泪水。牙齿相互紧咬着,双颊愣生生被我绷得生疼生疼,不敢回头看他,我说:十九啊,你不要哭,你不要哭啊。可我舍不得,还是回头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哗啦啦地掉。我不知道是怎么笑起来的,和他挥了挥手。我看不到他的脸,但我想他是哭了,他很装作随意地抹掉了眼角的眼泪…
后来他给我发微信说,你哭的样子真不好看。就这样,我们行走在两个不一样的城市,行走在每天不一样的欢喜忧愁中。他偶尔来看看我,但时间也不长,我们都彼此忙碌着。每一次看到他,我都紧紧地抱住他,多希望只要一直这样抱着他,他就不会离开。以前,我看到别人的异地恋,每一次相聚和分离未免也太矫情,后来,才知道我是多么害怕时间和距离将我们之间的感情磨损。
张先生说,十九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不敢生气,什么都自己闷在心里,闷着闷着突然就哭了起来。十九就像一个小孩子,就怕丢了自己最喜欢的玩具就一直很倔强地攥紧拳头。
可是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只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