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雨洁站在城市三月无垠的细雨里,看着被雨水淋湿的街道充满了清新的味道。她的心儿像一只欢快的雀鸟,想一下飞回自己的老家柳林镇。她要给父母表明态度:与以前订下的那段亲事做一个了结。今天让她感到大巴车特别地慢,像一只缓缓而行的蜗牛。
家终于到了,门前那棵老榆树的枝条上挂满了一串串翠绿翠绿的榆钱儿。老爸扛着犁杖,另一只手牵着那头老黄牛走出了家门。这时小侄子蹦蹦跶跶的跟在老爸身后,孩子眼尖,一眼就看见了雨洁。
″姑姑回来唠,姑姑回来唠!”
小家伙拍着小手扑进了雨洁的怀里,雨洁俯下身子爱惜的在小侄子脸上亲了一口。
老妈系着围裙正在淘洗刚采下来的榆钱儿,听说姑娘回来了,赶紧解下围裙迎了出来。
“臭丫头,把娘都想死了,可算是回来了!”
晚上的时候,月亮挂在碧兰如洗的夜空,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坐在婑脚桌周围。老妈端出一大瓷盆“榆钱苦累”,用小铁锅烹上两勺香喷喷的菜籽油淋上,再捣些蒜泥、撒上葱花和盐巴,喜欢吃辣的放些许辣椒油,然后将苦累搅拌均匀,此时一股榆钱的清香荡满了小院。
(榆钱苦累是北方民间春天常吃的主食,它是将榆钱儿清洗干净,加少许水均匀地滚上面粉,放在蒸笼里蒸熟即可,简单方便。)
据老人说,早年间闹春荒的时候,不知那位先人发明了这种吃食。因为老百姓最苦,干的活最累,所以依这种做法的食品叫做苦累,这个名字一直延续到现在。
雨洁一边吃着老妈做的可口的饭菜,一边夸奖着老妈的手艺。
玉娟嫂子对雨洁说:“小洁啊,你走这俩月,多亏人家艺伟了,没少帮咱家的忙啊!你哥出门打工,咱爸妈岁数也大了,还好艺伟的工厂停工整顿,缸里的水没了,都是人家艺伟帮忙挑水,这可是个实诚的小伙子,可别让旁的姑娘抢去唠!”
雨洁马上接口道:“嫂子话既然说开头了,我也不瞒不掩了,这次回来就是打算断绝我和艺伟这层关系的,因为我们不合适。
“啥,你要敢断和艺伟的关系,我就先断绝你我的父女关系。我们和老何家几代的世交,就将要断送在你这个丫头身上,你叫我老脸往那搁呀,对不住人啊!”
说罢,老爹气冲冲地摔门而出,剩下一家人面面相觑。
“傻丫头,还不追你爸去,给他两句顺耳的话!”老妈急切地说道。
“我不去,要想去你们去!”
“我说小祖奶奶啊,人在城里呆久了,心就飞啦!收收心吧,我看这小伙子好着哩,娘这么大岁数了,不会看走眼的。”
“哼,啥时代了,还这么老封建!”雨洁气哼哼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