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朋友约去乡下捉稻花鱼。
朋友家在坝固镇该早。这个地名听起来有点奇怪,也不知是什么意思,从发音上看应该是苗语。这是个座落在一片稻田中间的小村庄,四面环山。隔着大河远远的便可看到掩映于金黄稻禾之间的村庄炊烟袅袅,有狗在田埂上欢跑,有牛在水田边吃草,公鸡母鸡带着一群小鸡娃在草林间出没。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从河这边过到村庄去,须跨过一道铁索吊桥。200多米长的吊桥悬挂在河上,河的两岸陡峭如削,林木森森。据说以前该早的孩子每天都要划着小木船到河这边来上学,若遇雨季河水暴涨,常会有船翻人溺的危险。后来,两岸的群众自发捐款,在上级政府的大力支持下,在河上建成了这座铁索桥。桥宽不足两米,桥面以六根饭碗粗的钢绳铺就,然后在上面铺上纲板并焊实。桥的两边加装上钢管护栏,并跟桥板焊接在一起。所以虽然年限不短,但非常安全。我们正走上索桥准备进村,一农妇骑着辆摩托车在身后“突、突、突”地跨上桥板,向村庄疾驰而去。
桥离河面约20多米。因为枯水,河床裸露,流水枯瘦,但在积水处仍可看到水流清澈,鱼翔浅底。河两岸草木茂盛,灌林匝地,没水的地方,露出大片河滩,沙石大细如卵,正适合孩子们疯玩。在河湾处水深不知几许,深碧如墨的水面,倒映着蓝色的天,流动的白云,河岸边的树丛里,小虫嘶鸣,飞鸟叽喳,幽静而不失生机,适宜静思,适宜垂钓,适宜小憩。
进村的小路在田间蜿蜒,两旁熟稻弯垂,狗尾巴草摇曳,小蝴蝶、红蜻蜓飞落于稻间草丛,两个小宝贝急急地从父亲的臂弯挣脱下来,挥舞着肉嘟嘟的小手,去赶蝴蝶,去捉蜻蜓,把摘来的一朵朵小花插在头上,然后蹒跚地追寻在草稻间。斜阳给田原轻抹一层辉煌,惬意恬适的乡村景致愈加迷人了。
稻花鱼,顾名思义,应当是生长于水田中稻花下的鱼,是循环种养的科学种田方式一一利用稻秧间的空隙养鱼,鱼粪作为水稻的肥料,水稻成熟时,稻禾间的鱼也已养大,从而有效增长稻田的亩产值,助力农民增收致富。一般在秧苗返青时投入鱼苗(主要是二指宽窄的草鱼和鲤鱼苗,投苗多少视稻田的面积而定),8月中秋前后,水稻罢叶谷粒即将熟黄之际,放干田水,把已生长了几个月的鱼捞出来,为收割水稻作准备。这时的鱼,往往已长到6~7两大小,生长快的可重1斤多,鱼肉正是鲜嫩可口之时。稻下鱼主要吃食青草,在稻花香溢的水田里长大,饮食天然,环境绿色,所以肉质细嫩清甜,故名“稻花鱼”。这种鱼的品质仅次于野生河鱼,优于网厢鱼和山塘鱼,所以在市场上为群众所欢迎。
朋友家的稻花鱼就养在房屋后面的水田里。我们到时,他们一家正在开田捉鱼。他父亲弯着腰把田里的鱼往低洼的水沟处赶,他和媳妇提着水桶在田里水沟低洼处把鱼一条条抓进来,小儿子也兴致勃勃地下田抓鱼,弄得满身泥浆。把一桶捅鱼提出田来先倒进田坎上的大水桶中,一会再抬到家里集中养起来一一须得要有氧泵机的水池中养起来,否则它们会缺氧而死,不便保存和销售。
他们做稻花鱼的方法简单而有特色。将新挖出的姜块拍碎放进装入清水的大铁锅中,再放入毛辣果(西红柿)、毛辣酸、花椒、盐、广兰(当地人做酸菜时喜欢放的一种草本植物)等,然后把已取出苦胆的稻花鱼放进锅里,不剖腹,不刮鱼鳞,汤不放油。待10多分钟后,再开始生火煮鱼,鱼熟汤香便上桌,就着辣椒醮水开吃。
鱼肉清香鲜嫩,鱼汤原汁原味。稻花鱼的这种烹饪方式,尤其体现出少数民族群众独特的饮食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