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没有看到我的女儿吗？”

他不甘心地再次质问。“她四岁，穿着灰色的衬衫和裤子。扎着麻花辫。”

“真的没见到。全部的孩子都在游乐区里。您是不是看漏了哪？”工作人员不耐烦地说。

“不会，我就差没把这里翻个底朝天了……”他生气地揪着自己的头发。这时，他惊讶地发现一对陌生的夫妇带着刚才被欺负的小孩离开。“那对夫妇，是那个小孩的父母？”

“是啊，不然呢？”

“那刚才那个男的是谁？”

“大概是哪个孩子的家长吧。”工作人员没好气地说，“我说，先生，你打扰到我们工作了。你能让后面的人先付钱吗？你的孩子肯定就在这里。等会儿我们再帮您找找。”

他回头，带着孩子的父母排成了长队，正没好气地盯着他。“我说你好了没？我们排着队等着去玩呢。我们还有事的呀。”一个留着大卷发的女人白了他一眼大声说道，后面一群人齐声附和着。他只得站到一边。后面的人挤上来。不知道是谁推了一把，他踉跄地跳到一边才勉强站稳。

“伊伊应该是被他们带走了。他们是六芒星的人吗？”他懊恼地捶着自己的脑袋，要是自己刚才没有分心就好了。他正准备离开，却撞上了身后经过的人。

“嗯，我出来了。不用管他。麻烦的话，我处理掉好了。嗯？开什么玩笑。”那人似乎在对着别人说什么。他转身，正想道歉，却发现，那人正是之前的保安人员。

伊伊，肯定是被他带走的。

他愤怒地走上去，不顾一切地跟在他的后面。X93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尾巴，只是加快了脚步离开了大厦往一旁的小巷子里拐去。

“你抓走了我女儿吧？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X93停下脚步，转过身。“求求你，把我女儿还给我，她才四岁，不要在她身上做实验。”

“你说什么呢？谁要在她身上做实验？你女儿将作为未来的新秩序邦国护卫培养，你应该感到荣幸。”

“那你把她从她的父亲身边悄悄带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六芒星干的勾当！表面上与天使谈判交好，暗地里却在偷孩子做研究。你们有没有良心？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他大吼一声扑了上去，与X93扭打在一起。

“我原本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杀你。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X93一把推开他，从腰间拔出枪。“就在这里，为你失败的人生画上一个句号吧。”

枪响了。

耳麦的那端，莫莉听到了如炸雷般的枪响，猛地打了个冷战。

“没事吧？”北霖握住她的手说。

“没事。”她抽回手，下车。

“你去哪？”

莫莉没有回答，只是快步朝小巷子跑去。到了巷口，她不由地慢下脚步，往里走，就闻到一股浓郁的硝烟味和血腥味。X93正在查看他的尸体。

“你……把他杀了？”

“当然。”

“你没有必要杀了他啊！”莫莉的声音里带了点哭腔。“命令只要孩子，没让你杀人啊。”

“他攻击了政府人员。”

“他手无寸铁！”

“够了！”他走上前来，抓住了莫莉的肩膀，眼里似乎能喷火。“莫莉！训练时怎么说的？在外要听从我的命令！不许反抗！你要为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反抗我吗？他只不过是一个私藏天使的罪犯。死有余辜！还有——”他抓过莫莉的手，把枪往里塞。莫莉拼命往后退去，直到被X93按在墙上。“你对枪的恐惧也该给我适可而止了！我们面对穷凶极恶的天使，自然要用到枪，你像这样畏首畏尾的是要被杀的知不知道？你当年到底是怎么通过的考试进的六芒星！”

莫莉松开手，枪掉在地上。她抬头看着他，四目相对，一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滑下。

“我明白了。我不会再阻止你杀人了。你也不要再管我怕枪的事。”她用力推开X93，边擦去眼角的泪边往回走。“尸体你自己处理吧。”

她回到车上，北霖伸手想要安慰她，但手伸到半空还是放了下来。车里死一般的寂静。直到X93处理完尸体回来，他们回到六芒星机构，三人也没讲过一句话。

回到六芒星，负责管理孩子的艾丽娜接过仍在熟睡的伊伊。“你们给她用的剂量太大了。”她埋怨道。莫莉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你刚才对莫莉是不是太凶了？”北霖走到X93身边，轻声问道。

“那是为她好。永远都怕枪，下次遇到起源天使怎么办？看着她被杀吗？我可没那么多精力去救她。对了，三天后，历史博物馆要办展览，里面有关于天使的展品。可能会有名单上的天使来。我们要去维护秩序。你去跟她说一声。让她配枪。”

“好吧。”北霖看了眼电梯旁莫莉孤独的背影，只得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