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蜗牛——第8书

        他昨天搬走了,心里空落落的。本来之前一直在想着,走之前能一起吃个饭,然后再唱个歌吧,喝到略有醉意是不是忍不住会哭呢,好想能够抱抱他,把头埋在他软软的毛衣里,可惜最后连送别都没有。搬家的前一天是周五,下午时他原本问说要不要跟他弟弟一起吃饭(他弟弟帮他来搬家),其实大家知道就是离别前的一餐。但是临下班前看完两光助理的报告令他火冒三丈,我竟然还在这个节骨眼给他看我的东西真是够白痴的,我原本以为他的反应会是认可我工作上的积极主动,结果却适得其反,搞得我也很不开心,加之旁边还有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对我的资料指指点点,我更是不爽到要摔东西了。其实,心理最不爽的应该是——他为什么总是不能站在我的角度一下,我是多么想得到他的认可。昨天还夸我跟客户吃饭时表现不错,中午还被大老板夸完贴心,晚上就被他批到不行,心里满满的委屈,为什么他要这么凶。

        下班的路上我一言不发,一直空洞地望着车窗外,努力不去想刚才的事。听着旁边他们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好像我是置身事外的人。两光助理被骂完之后还能笑得出来,心里不会为自己的行为感到难过吗?另外一个又在讲着要么自己很棒要么老板很棒的话,虽然心情好的时候我也会偶尔夸夸老板,但在此时此刻我却觉得虚伪和不屑,简单说另外一个就是情商不低智商不高、精于世故喜欢贪小便宜的小能人,姑且就叫他“小能人”吧,他一定是这么认为自己的。老板的笑声和语言感觉也稍有生涩的感觉,不过他还能笑得出来让我感觉心里一阵难过。精明的小能人肯定没忘记下午说的晚餐的事,但又鉴于现在略显尴尬的气氛,快到宿舍的时候,他便说“晚上吃什么呢?”没提要一起吃,也没说去哪儿吃。老板还是挺识趣的说“石锅拌饭”,意思没有大餐可吃了。因为这么尴尬的气氛要说一起去吃饭,我是肯定不会去的,结果就是各回各家了。平时我还会跟F哥搭同一班电梯上楼,这次我快走了几步,不知道他最后是回家了还是去外面吃饭了。

        到宿舍心绪烦乱,打开电视不知道看了个什么电影,看完电影还是静不下心,就起身下楼去跑步了,在平时跑步肯定是跟他一起的,今天倒是害怕在路上碰到他,不过碰到的几率是比较小的,他应该在忙着面试吧。跑完6公里肚子倒是知道饿了,去超市拎了一连包的泡面外加几罐啤酒,好久没有合适的机会跟合适的人一起喝酒了,好像这会儿你就在身边,可以一醉方休。心想再也不要在意他了,以后就当作只是工作上的上下级,算是让一切告一段落吧,然后把自己灌个大醉,反正明天是周六,不用上班,然后一觉睡到大中午。或许他们想找我也联系不上,他会不会着急到砰砰来撞我的房门。可惜结果,泡面吃到一半就吃不下去了,酒也只喝了一罐,无论是面还是酒,觉得都难以下咽。心想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倒是希望第二天甚至后面对他的决绝能够做到。

        周六醒来脑中还有未做完的梦,洗完澡略微清醒了。想起来今天是要去把公司车子送去维修的,就在微信群里提醒两光助理并问他预约的是几点,老板回了一个字“对”。结果这助理竟然把修车的事忘到脑后,所以叫他两光助理还真是贴切,我真是对他失望加恼火,差点回到昨天要摔东西的气头了。最后约到周日去修。

        下午三点时候老板在群里发了一句“我走了,再见”,我突然替他感到悲哀,替他伤心,他对我们那么好,我们都没有人送他。之前对他积累的怨气也不见了,我回说“不一起吃个饭再走吗”。他说“要赶在搬家公司到之前,花400块打的”。“开车送你吧”“不用,已打车”“下周一还能见到你吗?”“理论上可以,“调皮的表情””。在四个人的微信群里,我们说着两个人的对话,我想其他两个肯定也有不舍的情绪,不知为何不说呢。我纠结了一会儿,还是穿上外套上楼走到他的房门前,已是人去楼空,剩下房门口一个搬剩下的空纸箱。呆呆地看了两眼转身想回去,但不知为何又折回来,拍了一张他房门口的照片,发在那四个人的微信群里,什么也没说,我想就算是告诉他有人还是对他不舍的吧,这样或许他心里会好过一点点。

        然后我奔到楼下,抱着能见到他的侥幸心理果然是什么也没见到,一个人悻悻地溜进了旁边的商场,又一次一个人走进了电影院,每次一个人看电影都会拍大屏幕给他,推荐他要看,可能觉得这样会有更多共同话题吧。接着在四人群里发晚餐的图,聊着两个人的天,之前的不愉快好像选择性忘记了。周日要到二十多公里之外去修车,你应该想不到是我自己一个人开车去的,另外俩人——俩男的,都不会开车,也都没说要陪我一起去修车,半路经过收费站我又没带现金,天还下着雨,废了点劲儿才搞定。其实我也倒宁愿是我一个人去,如果老板都没在,其他人还不如不在,或许是想让他认可,或许是想让他心疼,我一个人边执行着修车的“任务”,边晒照片告知他们进展,修车的同时自己还去逛了个街买了个东西吃了个饭,我想告诉他们我一个人也可以很好。

        其实也或许我是想告诉他,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他。就像之前在学校时,老Z周末陪亲戚家生病的表弟还同步实时传照片给我一样,原来他也是在传递自己的思念不是嘛?!他关心的时候我没有觉察,我关心的时候他心已关吧。

        之前好像没有跟你提起过,最后毕业那时发生的一些事。记得找工作的时候老Z他一直问我想找哪儿的工作,我也觉得我们都会留在学校所在的城市挺好的。可惜,他最终在家人安排下去了繁华的上海,我却担心没了合适的机会胡乱就签了一个偏远的西南地区的城市,或许他觉得我们就此不会再有交集了。就在送他离校走的那天中午,请他吃了他最爱的黄焖鸡米饭,回来午睡时竟然泪湿了枕头,害怕室友发现不敢抽泣。下午收拾好简历我毅然去了来自上海一家公司的招聘会,之前我是不打算去上海的,可是最后发现自己居然挺在乎老Z,那次应聘也出奇的顺利,给家人打了电话简单说明了应聘公司的情况,到傍晚时候就坚定地签了就业协议,开始处理之前签协议的违约事宜,并且悄悄地进行并未告知身边的室友跟同门的师弟师妹,我想没人能理解我之前那么慎重选择工作的人却最终草率地签到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城市,真的就是因为一个人而改变的决定,就像之前因为喜欢许巍,进而喜欢西安,毅然要考研考到西安一样那么简单而纯粹的动机。现在的他都已经结婚了,我们也早就断了联系,连他结婚也是当天在朋友圈里看到才知道的,现在连微信也删了,就是跟共同的朋友聊天也不去问关于他的消息。

        今天说的有点多了,希望你不要见怪,好想你能在旁边,可以抱抱你,也可以是相互开着玩笑,笑到真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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