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佳音开学返校日。
8点多一路急驰开往学校,周末车少人稀,下着微雨,路面湿润干净,随着车内音乐不禁放声和唱,佳音在后座幽幽地说道,你不能掩饰一下把我送走的欢乐吗?我大笑,不能。
目送她走进学校,欢快地往回走,这重新回归的大把时间让人觉得干什么都好整以暇,想起昨天刘老师在朋友圈分享的毛家山村委会院里盛放的玉兰花,心中一动,先去访玉兰再说。
不时即到毛家山,从齐鲁之家路口上去,把车停在只稀落停着几辆车的停车场,沿着石板小路往上走。
知道玉兰花在那儿等着,倒不急着去看了,先在微雨中赏看一番小山村吧,早春没来过这边,说不定有什么好看的花草在这儿等着我呢。
仿佛是为了契合我的想象,过古井一踏上红砖小路,迎面就看到一小棵红梅,红瓣黄蕊,开得正好,这棵梅树背倚着高高的石墙,左有一大棵月季,右有一大棵黄杨,晴天有暖暖的太阳赋予热量,风雪有厚厚的石墙抵挡严寒,如此倍受呵护,才得以先声夺人,一枝独秀。
又高高低低地走了几条小路,只有这一棵好颜色,其他树木仍在沉沉地冬眠。从高处向下望,小山村红瓦石屋,修木疏枝,轻水薄雾,窄路崎岖,有一户人家的檐上还飘起了淡淡的炊烟,心里赞叹着往下走,听到大扫帚唰唰地扫地声,穿橘色工作服的大叔在扫落叶。
问他毛家山村委会在哪儿,立起扫帚说,顺着这条路往西,向下一拐,飘着红旗的院里就是。
跟他说,你们这个小村真好。
好什么好,就这么点地方,房子也不能盖大。路也上不来车。以前青年说媳妇都说不上。
我笑,要那么大干啥,这样小小的住着也够了,再说你们还可以在外面买房。
他微露自得的表情,说,其实没几家还在这里住了,大都租给做民宿的了,一抬手指面前小院落,喏,我二哥家,一个月也不来住个一天半日的;往西指,那一家没人了,东面那户还有俩老的住….我家在青岛小镇那里买的楼,从这儿就能望见,看见那两栋小高层没,我家在十三楼,正好对着星光岛,海看得明明白白的。
我说,看你们多好,又可以住楼,又可以住院儿,想住哪儿住哪儿!
他微微笑说,昂,现在人都愿意上山住,我冬天不喜欢住楼上,又干又热,我就住这边,夏天去楼上住。这倒出了我的意料了,原以为冬天大家都愿意住有暖气的房子呢。
大叔聊得高兴,跟着我往村委会方向走,一边跟我介绍,山上这一大片都是杏树,过几天杏花就开了,我想起来昨天看到的满是红红花蕾的树,问他比这杏花骨朵还大的树是啥树,他一思忖说,那就是樱珠了,樱珠开花最早。我也恍悟,想起旧家那边有棵樱桃树,年年杏花开得时候,它就开到半残了,它的花是极浅的浅白色,不易发现,发现时已花雪飘零了。
再往西走,山坡上有一小块一小块开垦出来的菜地,他说,这一大片地原来是公墓,我们村卖给黄海学院了,我大惊,卖给他们作啥用? 听说搞房地产。唉,想想这些年的黄岛,眼看着一片片拔地而起的房子吞噬了一个个村庄,一片片农田,以后这些特色乡村怕都得到十分偏远的地方才能看到了。心下不禁狐疑,自然村作为一个最小的行政单位,他们怎么可以有权力随便把土地卖给学校,开发商呢?土地不应该是国家管理规划吗?再一想又失笑,国家不也是一群人在管理吗?身处高位的思想境界又能比这些基层的高到哪里去呢?立交桥下种树,教堂广场挖坑的那位青岛前市长是最好最切近的注解吧,位置越高,作恶的能力也越大呢。
怅然着继续往前走,两个戴头巾的大嫂在种土豆,乌黑肥沃的土,已一行行挖出深沟,铺上了底肥,一大盆切成小块的土豆放在田头,我拿起挨个看,果然每块上都有个或大或小的芽。问她们,家里有几只土豆已长出老长的芽,可不可以也这样种上?她们说行,大叔说,那是二代,长不大,只能结丁点大土豆。我想也行啊,种上只看叶也是好的。
雨密起来,大叔扛起扫帚往回走,我别过大叔大嫂们,加快脚步往已近在眼前的村委会走,大叔老远喊,8点半才开门,现在到8点半了吗?我看看表,笑回说,都9点半了。在这山村里,还真是寒尽不知年呢。
村委会院子里好几棵玉兰树,有几棵叶子常绿的广玉兰,有一棵毛耳朵才白茸茸的玉兰,只有一树玉兰已盛开,同为玉兰,品种不知又有几多种。
盛开的玉兰花玉白色,镶着淡紫色花边,小酒杯一样盏盏上举,如果这雨水是琼浆,那玉兰花今天会被斟上满满的美酒噢。
玉兰花看过,今天的行程就结束了,冒着越来越细密的雨丝往回走,经过一片密不透风的绿篱,里面忽然传来一声高亢的“昂”,接着是一片“昂昂”,透过缝隙往里看,几只白毛长颈红顶的大鹅聚过来,挑衅地看我,想起小时候被”拧”过一口的遭遇,十分庆幸它们是被圈住的,不然我又会象上次在毛家山被狗儿围攻后,好久都不敢再来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