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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属纩后,一点灵魂出了潇湘馆,掠过潇湘馆竹林。竹叶纷纷落下,芭蕉树也咔嚓嚓折断了数棵。
她像似踩着棉花,摇摇晃晃升空,也不知往什么方向而去。
许久,前面依稀出现一座山,脚下现出一条路,左右杂草丛生,她走上了山道。
黛玉闻到一股混杂泥土的清香,心想,这是什么山坳,要来埋我魂魄。
却见前面起了浓雾,走出一个人来。
此人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有点面熟,或许因为山间走出来带着寒气,目光有些凌厉,又见腰间佩剑。黛玉想起这好像是宝玉常提起的柳湘莲。
“林小姐!我是柳湘莲!”黛玉疑惑时对方开口了。
“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在这里?”黛玉停下脚步。
“这是青峺峰 ,我误休尤三姐后,云游四方,遇到空空道人拜在他门下,随他来青峺洞修道,不想在此得见林小姐,真是三生有幸!”
黛玉前半句听着在理,后半句感觉怪怪的,道:“你真静得下心来修道,怎么不去寻尤三姐?”
柳湘莲错愕一下,道:“我要是能找到三姐魂归之处,也不会懊悔而四处漂泊了。”
“这还有些道理。”黛玉想起自己身世,叹了口气,“我也不知该去哪里安顿呢。”
“宝玉兄以后也会来这里修道,要不我请师父帮你在附近安排一个住处?”
“宝玉他……他正享受他的金玉良缘呢,谁说他会来这里?”
“我师父空空道人说的,说宝玉会跟随渺渺真人出家,不信你随我去问个明白。”
“就是那个破足道人吗,直接问他就行,干嘛问你师父?”
“对,就是破足道人,他叫渺渺真人,可是他云游去了还没回来。”
说话间,山中霧已散去,路尽头现出一个桂花林,隐约金花如云,比刚才多了几分胜意。
大观园是回不去了,难道宝玉迎娶宝钗姐姐另有隐情,并不是变心?
黛玉想着,嘴里没说,双脚却随柳湘莲往山里走去。
往山腰走不多时,只见峭壁下有个山洞,洞口形状好似豹子张开的口,很有气势。四周古树参天,藤叶缠绕。
黛玉立在洞口有些犹豫。阳光从树顶落下来,一闪一闪的。
“林小姐别怕,洞里路不好走,我扶着你进去。”柳湘莲说着就来拉黛玉的手。
黛玉忽然被他拉上手,连忙后退已经来不及,只觉得他手劲很大,掌间有老茧,不像一个喜欢客串小生的世家公子之手。不退还好,这一后退,反而被柳湘莲拉入怀中。
黛玉羞怒交加,道:“你这是要干嘛?”
“大胆狂徒!快松手!”半空传来一声呵斥,一个霹雳打在柳湘莲身上,黛玉也被震倒在草地上。
柳湘莲化成一团烟,烟里冒出来一只白额虎头,甩头望向空中,眼睛像铜铃一样,摇响了震耳欲聋的铃声.。
“还想吓唬我,”一位修长身材、玉面剑眉的白衣青年男子从半空飘下来,挥剑斩向跃起的白额老虎。
不想白衣青年的宝剑被一根一米多长青铜鞭挡下,一位花白长须的老者隔在了白衣青年和白额老虎之间。
老者道:“九皇子手下留情,这是我师弟申公豹的坐骑。”
白衣青年连忙收剑。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白额老虎变成了一位黑脸短须灰袍的浓眉大汉。
白衣青年顾不了许多,扔下剑,去搀扶惊魂未定娇喘吁吁的的黛玉。
“你……你们……”黛玉的脸灰白,眉头紧蹙,目光却犀利地看着这白衣青年,“别碰我,你,你,你走开!”她边说边挣扎地站起来。
九皇子仁璟赶紧退后,躬身道:“我叫仁璟,林小姐恕我来迟,差点出了大事。”
“申公豹,你竟敢化身柳湘莲调戏林小姐!”老者用鞭尖指着灰衣大汉,“你不怕我告诉师父吗?”
“子牙师兄,你误会我了,我试试一下林小姐,师父可是交代我们选人务必重视人品啊!”
“狡辩!对于林小姐这样人,考察也不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小心师父惩罚你!”
“两位上仙身负重任,辛苦了。”九皇子仁璟道。
林黛玉听得一头雾水,悄悄地往林外走。那里有条来时小道。
“林小姐请留步,我已经吩咐幻境仙子安排侍女来迎接你前往太虚幻境?”
“太虚幻境?”黛玉停步回过身来。
“你本是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的绛珠仙草,为报恩赤霞宫神瑛侍者甘露灌溉,才下凡陪伴化身宝玉的神瑛侍者,用眼泪还他甘露,现在你恩也报恩了,宝玉也变心了,你该回去太虚幻境了。”
“刚才柳湘莲不是说宝玉要出家来这里吗?”黛玉道。
“那是申公豹编了骗你的,你不要相信。”仁璟看了眼一脸坏笑的申公豹,道,“你要不要看看宝玉现在何处?”
黛玉望着仁璟,只见他的表情严肃,非常认真,就点了点头。
仁璟左手从怀里掏出一面铜镜,口里念念有词,用右手朝镜面轻轻一挥,铜镜里出现了怡红院,宝玉侧睡床上,身穿米色汗衫,宝钗伸出玉臂把宝玉拉过来,脸凑上去……
“呸!”黛玉一把将铜镜打落地上。
这时候远远传来鼓乐之音,绣幢翠盖飘飘扬扬而来。
黛玉心凉一截,闻音就像冰山上升起一缕暖阳。稍微好受一点,只见数位女童上前稽首,其中一位明眸皓齿,鬓发垂髫,朱唇轻启:“姑娘好,可还认得我么?”
黛玉觉得眼熟,想不起是谁,问道:“好像见过,你是谁呀?
“我是太太屋里的丫鬟金钏儿,姑娘怎么把我忘了?”
“你不是投井了么,怎么在这里?”
仁璟看黛玉心神略定,插话道:“林小姐有所不知,金钏儿现在幻境仙子那里,今奉命侍备彩轿来迎接你前往太虚幻境。”
金钏儿微笑着点点头。
黛玉闻言向姜子牙欠身致意,移步上轿。
“林小姐请多海涵,申某并无恶意,在此告辞。”申公豹抱拳道。
黛玉眼皮也没抬一下,已经进了轿子里。
仁璟紧随着轿升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