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原野,绿草托着鲜花,犹如一位华堂春睡足的母亲,带着温馨的体温露出充满希望而甜美的微笑。一辆黑色的上海牌出租汽车在晋冀地界的一个小平原上疾驰。一位身着褐色西服头罩黑色卷发的姑娘,在驾驶座上潇洒自若地转动着方向盘。她炯炯有神的两眼紧盯着迎面扑过来的前方。她的装束与表情给人以庄重严肃的印像。在她的身后坐着一位风度翩翩的青年。他怀里抱着一个棕色的公文包,头仰靠在座背上进入了只有他自己才能领略的梦乡。一副考究的变色镜架在他那微微翘起的鼻梁上,使人很难看出他的真实面貌与猜出他确切的年龄。中午时分,出租车爬上了晋冀交界的一条盘山公路。从车窗外送进来的小风使人顿觉几份凉意。女司机顺手摇上了茶色的车窗玻璃。被抛向车窗后边的树木越来越显得高大,盘山路两边的茅草也更加茂密起来。山林的凄静从心理上给了年轻女司机几分不安全的预感,她向前倾倾身躯,脚下的油门踩到了在她的技术范围内最大的程度。小车翻过一个小山,前方出现了一片开阔地,她稍稍松了一口气,略微向后直起一点腰来。
“小姐,开上左边的那条小路。”一个柔和、客气的声音从紧挨着她右耳的方向传过来。她条件反射地踏了一下刹车减慢了车速,她好像感到有一只手在她那敏感的右胸上轻轻地拍打着。她浑身的皮肤一紧,借着小车的颠簸低头扫视了一下。啊,是一把铮亮的牛耳刀在轻轻地拍打着她那酥软的富有弹性的胸脯。
“你这个人怎么反复无常啊,”女司机压住紊乱的心绪用平静的声音说,“你不是要到开花市么,怎么又变卦了。”
“我突然间心血来潮,不想去了。”
“那我们到前方调头吧,这里路面太窄。”
“不要枉费心机了,任何拖延时间以待转机的企图,在这个对我优越,于你恶劣的环境中都是不可能成为现实的。”他用牛耳尖刀在女司机的右胸上轻轻地划了一个圆圈,女司机那件庄重的褐色上衣上立即就掉下来一块圆形的布片,露出了同样大小的一块淡绿色的羊毛衫。她心里一颤,向右紧打一把方向盘,小车颠簸了一下慢慢地爬上了坑坑洼洼的土路。突然,她猛地踩下去油门,小车像一只受惊的蛤蟆向前一跃又一跃地冲去。在这个不怀好意的乘客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她又突然踏下去制动,小车倾斜了一下骤然停了下来。那个年轻的乘客猛地扑在女司机的座背上,头紧挨着她的右耳猛地杵了前来。他本能地急忙抽回双手以支撑起自己猛向前倾的身体,手里的牛耳刀咣地一声擦着方向盘掉了下去。女司机眼疾手快地伸手就去抓牛耳刀,可是刀子已经落在了制动与油门中间,她豪不犹豫地一脚踩住了牛耳刀,猛抬两手紧紧地抱住从她右耳边伸过来的脑袋拼命地往胸前扳着。她紧蹬两腿,用右肩狠狠地顶住他的脖子。她好像感觉到了他那男性尖而硬的喉结正好压在她那浑圆的肩上。他拼命地喘着粗气,热呼呼的气流从她右胸前那块破洞透过薄薄的羊毛衫直向她的乳房射来。突然她啊地一声惊叫,不由地两手一松,两只像管钳一样有力的手已经把她那纤细的双手扭到了背后,被一根绳子结实地捆了起来。她晦气地低头看一眼右胸,鲜血正从淡绿色的羊毛衫上渗透出来,她那圆鼓鼓的乳房被这个急而跳墙的狗着实咬了一口。她立即感到一阵困乏,抬眼向国外瞭望着。一片荒野,一片树木,没有一个人影。车后不远处的公路上,好像有一辆飞驰而过的卡车声,但顷刻间就又消失了。他拽住她那被捆在背后的两只胳膊,没有费多大劲就把她从驾驶座上拉到了后边的座椅上。她抓住这个时机趁势飞脚向他的胸脯猛踢过去。可惜车上的空间太小了,她脚没有踢出去多高就被座背挡了回来。他根本不去理睬她,他手脚麻利地放开一些她的裤带,使劲地把她的头向前按下去塞进她自己的裤裆。她没有叫喊,她知道在这种环境下叫喊是徒劳无益的。她也没有挣扎,因为那根虽然已经放松,却紧紧勒在她脖子上腰带,对于一个没有练过气功的女人来说是无论如何也挣不断的。他打开车门跳下车,向四周紧扫一眼就跨到了司机的座椅上。他没有去拾脚下的牛耳刀,只是把掉在靠背旁边的变色眼镜拣起来架上鼻梁,熟练地驾车起步。小汽车沿土路颠簸着前进了不远一段路就向一片阔叶林间的草丛中冲去。不久,这辆乌亮闪闪的小车就淹没在林海树丛之中了。
他打开车门,把她像掂一个大提包一样掂了下来,从裤裆里拽出她的头,把她拉到一棵仅有碗口粗细的栎树旁,把她的两只胳膊结结实实地捆在了树干上。她的裤子掉在离树干仅有两米远的地方,他也不去理它。女司机这半天被憋得满脸通红。她瞥一眼掉在地上的裤子,她并不害臊,她没有一般女人在这种境界里所必然产生的担心与恐慌、沮丧的心理。她要活下去,她只要能活着,其它的一切对于她来说,在这种情况下都是无关紧要的。她不具备当年在中越边境上那种宁愿教人家当靶子打死也不还手也不挪窝的原则与英雄气概。她很懂得策略、原则、战术、精神、身体、人格尊严与保全生命在不同环境中所占据不同位置的正确性。现在她只有一个目的,只要能活着就是胜利,否则对于她来说一切都空的。她仔细地打量着劫持了自己并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的,这个本来应该是自己猎物的人。他身材匀称,干净利落,尽管卡着一副变色镜,但并不能掩饰他那方正脸盘的白净,反倒给他增添了几份外表上的可爱与和善。只见他从车上取下一筒午餐肉,一瓶小香槟,半卧在她面前的草丛中打开罐头与瓶盖,大吃而喝起来。他一边吃喝,一边紧盯着他面前下身仅穿着一个小裤衩子的姑娘。
“哈哈哈哈。”姑娘突然开怀地笑了起来。
他莫名其妙地从草丛中爬起来,手里掂着酒瓶直望着姑娘慢慢地向她走过去:“好样的,风度、胆量、聪明与机智到底是不同凡响啊,我佩服你在这个时候,在这样的环境中能笑得出来,而且笑得是那样的真切自若毫无做作。不过你能告诉我你笑什么吗?”
姑娘一个劲地笑着,她的眼睛里都笑出了泪花。
“好啦,你不用告诉我啦,”他摆一摆手里的酒瓶以示制止,“如果我要你回答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的话,我就一定会败在你的手中。”
女司机以神秘眼神直盯着他笑,笑得很美很甜。
“石小莉小姐,”他诡秘地歪着头,“你再笑就要把我笑得瘫在你的脚下了。”
姑娘一震,脸上的笑容立即被一抹疑惑的神色所淹没,他怎么能知道自己的名字呢。
“首先我感谢你的盛情,能在这样的密林中为我准备了这一顿还算可口的野餐,其次我将为你所要取得的荣誉而表示祝贺。”
“你好像是受过某种专门训练的特殊人物。”石小莉用轻蔑而又冷冰冰的口气说。
“不敢当,自学成才。”他在地上踱了两步又回到原来的位置,“我知道你所肩负的特殊使命,只可惜你失算了,你们所谓深入虎穴,打入内部的计划起码目前是失败了。请你原谅,如果我不在这里下手,我将无疑地会成为你的俘虏,到那时我的顶头上司阎王爷就会用朱砂笔在生死簿上勾去我的名字,因为到那时,即使你们能高抬贵手,而我的同伙也不会放过我的。现在就不一样了,现在该你的顶头上司马克思老先生欢迎你这位虔诚的信徒前去报到了。同时,你的家人将获得一个无上光荣的烈士证书。而你呢,也许还能捞到一块没有尸骨陪伴的功臣墓碑。“
“流氓!”石小莉愤怒地喊叫了一声。
“你高抬我啦, 我没有流氓那么好,可以说是个强盗,而且不是一般的强盗,这你是知道的,你肩负的任务不就是要收拾我们么,可是谈何容易啊。”
“这是已经肯定了的东西,你们哪一个也逃脱不了覆灭的下场,”石小莉的胸脯急剧地起伏着,“尽管你可以把我杀死在这里。”
“按照我们所干的行业来说,完全不应该失去你这样一位好姑娘,你要知道你的身价至少也在八千块以上,这对于我们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啊。然而我们比你们还是要聪明一些,你不是正想利用我们这一点打进来么,可惜你们失算了,不过我们并不惧怕你深入我们的虎穴,但是为了我们事业的安全起见,你送到我们手里的这八千块,不得不与你这个十分可惜的小命一起扔到这个鲜为人知的密林里了。”他悠然地叹口气,“对不起,石小莉小姐,我也只能这样办了,你还有什么后话要交待的吗。”
“废话,人能对畜牲与豺狼交待什么后话吗。”
“凡是从我手里过去的姑娘,没有一个不享受我赐于她们的天伦之乐,”他又在地上踱起了步子,一丛绿色的茅草与一朵不知名的红花被他那沉重的皮鞋踏在了脚下,“然而你却是一个例外,我不准备与你强行做成露水夫妻,但是我要给你造成一个扑朔迷离的色情现场,以利于我们今后的安全。”
他举起手里的酒瓶送到石小莉的嘴边,“为我们这次非凡的交往,为你给我这个小小的胜利,同时也为你在我内心里所引起的那一点点敬佩,敬你一杯,完全是借花献佛,小香槟是你的,请不要客气。”
石小莉张开口仰起头,大口大口地往下咽着他往她嘴里灌下来的小香槟。从嘴里溢出来的酒沿着她的嘴角顺着她的脖子流了下来。当酒瓶子变成空的时候,他甩手把它扔出去好远,回身从草丛中拿起罐头盒,用牛耳刀挑起一块午餐肉送到石小莉的嘴里。
“如果你还有一点人性的话,请你告诉我你怎么能够知道我的身份,而且是那么详细。”石小莉大口大口地嚼着午餐肉。
“无可奉告。唯一能告诉给你的是,我与你一样,只是各自在接受着各自上司的命令,完成着各自的使命罢了。”
“你的名字。”
“这一切对你都是无用的,但愿来世我能够败在你的手中。”他甩手扔掉罐头盒,用牛耳尖刀挑开石小莉上衣衣扣,用两手扯住衣服的下角用力往两边一扯,石小莉的外衣连同里边淡绿色的羊毛衫和单薄的衬衣都披向她肩膀的两边,立时露出了她那富于青春火力的胸脯。她右侧的乳房仍然在流着血。他把牛耳刀在手里像玩杂技一样转了两个圈,然后慢慢地把它插在石小莉下身仅剩下的小裤衩内轻轻地一挑,这件少女的亵衣就落在了主人的脚下。
“祝你能有兴趣来一段甜美的回忆,也许还来得及做一个好梦。”他说着头也不回地离开石小莉,离开了他践踏过的茅草与鲜花大步走向小汽车,从车前摘下出租车牌跨上驾驶座,飞也似地驾着乌黑铮亮的小汽车远去了。
石小莉愤怒的眼睛里喷射出烈火一样的目光,它好像要点燃这片密林,燃烧这里的一切,烧死那个贼寇与他的同伙,烧毁整个世界。
菅草滩人有一种传统的坚强性格。这就是他们为了生存与延续后代各自按照自己的想法一条路走到底的倔脾气。这种倔脾气就像菅草滩人引以骄傲而又十分讨厌的菅草一样,一旦落地就死死咬住一点深沉地扎下根去。寒暑不死,铲除不尽,不断地外延扩大,吞食与侵袭着沃野良田,给人们带来众多烦恼。菅草滩人所具有的这种像菅草一样的倔劲,在对待外来女人上表现得尤其明显与突出。几年来也不知道是谁的发明与贡献,为他们开创了一条用金钱买老婆的路子,他们通过各种各样的人贩子把年龄不同,身材各异,出身不等,性格迥异的女人买回来,专制婚配,强行加入五花八门的家庭。然而,他们却是采用一个共同的手段来钳制这些误为人奴的女人们的凄苦与悲惨命运的。那就是从她们踏进人贩子为她们安排好的那个人家的时刻起,就别想迈出大门一步。在家庭成员的严密监视下与菅草滩人共同利益的网罗中充当泄欲与传种的工具,过着被囚禁的,实际上是女奴的生活。除非你已为主人生儿育女,从内心里死心塌地地愿做人妻甘为人奴,彻底取得家庭的信任之后,才可真正踏入菅草滩自由人的行列。
凤芳在几个月的非人生活中消瘦了许多,她好像是做了一场非常可怕的恶梦,当她从这个恶梦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她才真正地看到了自己的真实处境。在她身上已经泯灭了的仅有的一点点反抗心理又萌发了出来,她不甘心就这样任人宰割下去,她求生与获得自由的欲望越来越迫切。
菅草滩在沉寂的夜幕中睡熟了。凤芳翻一个身,轻轻地从被窝里坐了起来。马大头打着匀称的鼾睡丝毫没有觉察。她在黑暗中摸索着穿上衣服,为她现实中的丈夫掖好被子,摒住呼吸溜下床拉开门闩悄悄地跨出房门。她扭头向隔壁婆婆住的房间望去,除了房屋在夜色中的一片黑影外什么也看不见。她凭着自己的印像用脚向前慢慢地探着路来到大门口蹑手蹑脚地拉开大门。突然,大门吱地一声发出了刺耳的叫声。凤芳心里一惊,一颗急速跳动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跟前。她赶忙停住拉门的手一动也不敢动。婆婆的房间里传出来一声含糊不清的呓语,随即一切又回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她不敢再往开拉门了,她侧转身在已经拉开的不大的门缝里挤了出去。她本来想一出大门就撒腿飞跑,可是她失望了。浓重的夜色吞没了大自然的一切。她从未跨出过这个大门一步,来的时候又是被装在麻袋里抬进这个大院的,这个大门外面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该往哪里走呢,凤芳茫然了,家乡在何方,哪里是归途啊。她有目的而无方向地在寂静的夜里怀着焦急的心情,向前慢慢地挪着步子。就这样,走着走着。她希望天能早点放射出亮光,使她看清通往外界的路,可是她又希望天永远也不要亮永远这样黑下去,她即使一直在黑夜中这样挪着,她也感到是一种满足。突然,有个什么东西在她的小腿肚子上狠狠地一拽,一阵尖疼所带给她非同小可的惊吓,使她啊地一声叫出声来。同时一条黄狗可着嗓子汪汪地吼叫起来。这叫声像一把无形的利剑划破了菅草滩的夜空,破坏了这个难得的漆黑夜晚的寂静。远处的狗立即相应对吠起来。凤芳被这突入其来的遭遇给弄懵了,她无所适从地站在那里,战战兢兢地面对着看不清却吼声森人的狗,一身冷汗浸透了她的内衣。
吱地一声,她的身后打开了一扇大门,一道刺眼的手电光向她射了过来,她急忙回身,手电光立即就移上了她的脸,她赶快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啊,是你啊,嘿嘿。”一个男人的带有惊喜的声音。
狗叫得更卖力了,好像是要在主人面前显示一下它的功劳,以便能得到更大的赏赐似的。
“大黄,别叫了,到一边去。”一声严厉的训斥,大黄狗真地停止了狂吠,它喉咙里轻轻地哼了一声就卧到一边去了。
“我,我……”凤芳像被人抓住的小偷一样低头嗫嚅着。
“你怎么啦,开小差啦,还不快进屋来,后边的追兵马上就到,你没听到大黄已经吹起进攻号啦。”黑暗中的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拉起凤芳就走。凤芳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在来人的拉扯下顺从地走进了身边这座神秘的大院,跨进了亮着灯光的小屋。凤芳的脚刚刚踏进小屋的门槛,就被拉着她的人猛地一把拦腰抱起来扔到床上。
“你来得正好,正是时候,我正在这里做梦娶媳妇呢,”他用一种激动的声音说着,急不可耐地就去扒凤芳的裤子,“你别怕,我帮你的忙,我帮你逃回家去。”
“啊,”凤芳一惊狠狠地在他脸上打了一巴掌,翻身就往床下跳,“流氓,你,你要干什么。”
那个男人突然一愣,收回双手用威胁的口气说:“你真他妈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那你看着办吧,你是让我把你送回马大头家呢,还是让我帮你逃出这个火坑。”
“我求求你,”凤芳这时也冷静了许多,“你只要能帮我跳出这个火坑,我感谢你一辈子。”
“感谢我一辈子是不是嫁给我做老婆,要不怎么能感谢我一辈子呢。”
“不,不,”凤芳慌乱地向身后退缩着,可是身后的床挡住了她的退路,她不得不紧挨着床沿站住,“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你别说啦,一切许愿都是空的,咱就现在兑现吧,你帮我一次,我帮你一次,你要是再回到马大头家,可想而知,你那个母老虎婆婆会怎样对待你。”那个男人又伸出手在凤芳身上乱摸着,一只手哆嗦着猛地插进了她的内衣。凤芳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好像她已经答应了这个交换条件似地。
“不行,不行,”凤芳突然把那个男人推开,她的大脑里又闪现出了那天晚上在四方八方客店里公羊康的嘴脸,“不,我不信,你们男人都是骗子,都不是人。”
“好哇你,不吃敬酒那就吃罚酒吧,”男人露出奸笑挽起袖子,猛地抱住凤芳就把她按倒在床沿上,“不是人就不是人,我他妈全当是老叫驴,那也比你那小钢炮男人马大头强。”
“不行,不行,”凤芳极力地反抗着,“你再不住手,我可要喊人啦。”
“你喊吧,我已经等不得啦,我这个地主崽子已经等了三十多年啦,还是个童男子呢,今天我就把我这个童子身献给你吧。”
“不行不行,来人,来人呢。”凤芳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喊了起来。
“老子才不怕你吼呢,别说来人,就是坐班房今天我也豁出去了。”他的手被凤芳狠命地掐着,但他根本不在乎,只是疯狂地往下拽着凤芳的裤子。
啪、啪,两声清脆的耳刮声使他立即放开凤芳猛地站起来。一个年轻人正在用愤怒的目光盯着他。
“好啊你这个大牛,干起伤天害理的事儿来了。”来人声音不高,但却是有力地说着,凤芳慌乱地从床上爬下来整理着衣服与散乱的头发。
“噢,是二狗兄弟,”大牛忽地换上了笑脸,“咱们弟兄们井水不犯河水啊。”
“混账东西,我这个井水今天就要犯犯你这个河水。”二狗子擂起有力的拳头在大牛的胸脯上狠狠地捣了两下。大牛一个趔趄后退两步。
“好哇,你这个狗崽子坏我的好事,这是她送上门来的,又不是我钻到她家里去了,”大年气呼呼地向二狗子扑过去,“村里哪个买进来的女人不是捆起来才干的,你他妈的管得了么你。”
“我今天就管你这个畜牲。”二狗子又向扑过来的大牛胸脯砸去两拳。
“你他妈的坏我的好事,天地不容 ,说不了我这个穷光蛋教你害得我这一辈子就白做男人了,你他妈的是什么好人,那天晚上爬到人家鲁贵森老婆肚上教人家把你的狗脸挖得稀巴烂你……”
二狗子一愣,大牛的头一下子撞在了二狗子的心窝里,二狗子向后退了两步,身子一晃就摔倒了。
“好哇,你这个小卖屄跑到这里来勾引男人了。”母老虎像旋风一样突然从门外旋了进来,她身后紧跟着马大头,他只穿着一条与他的身材极不相称的大裤衩子,活像一个马戏团里经过精心打扮的小丑一样。
“好啊,你这个马大嫂连个媳妇也看不住,搅得我连觉都睡不成,”大牛气呼呼地奚落着马大头的母亲,“你还好意思说这个卖屄来这里勾引男人呢,哼,明天快给我摆桌酒席吧,要不是我,你的媳妇早就跟人家跑啦。”
母老虎顺着大牛的眼神往地上一看,心里一格登,二狗子正从地上痛苦地往起爬呢,她一下子向二狗子扑过去就是两个耳刮,“啊,原来是你这个狗儿子,你欺负到老娘我的头上来了,大头,快打,打死这个拐你媳妇的人。”
“妈,你,”凤芳突然上前抱住了婆婆,向母老虎喊出了她踏进马家门以来的第一声妈,“你不要打人家,不是他……”
“不是他就是你,就是你这个小卖屄。”母老虎回身用漏风的耳刮一下接一下地在凤芳脸上打了起来。血从凤芳的嘴角里流了下来,她不哭也不反抗。大头听到他母亲的命令后,赶忙掂着大裤衩子走到二狗子跟前,用他那本来就没有多大力量的脚一下接一下地踢起二狗子来。二狗子顺手一扑拉,大头就滚到了地上哇地一声嚎叫起来:“妈妈,他打我啦,他打我啦。”
“啊。”母老虎一惊,停住了向凤芳脸上搧过去的巴掌回过身来。二狗子腾地一下从地上跳起来瞪着两只怕人的眼睛,把握得紧紧的拳头在母老虎的面前晃悠着,母老虎被吓得连连后退。
“我,我真想一拳把你砸死。”二狗子狠狠地骂了一声就夺门而出,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之中。
母老虎半天才回过味来,她突然像疯了一样掂起凤芳的一只脚,凤芳猛然间失去了平衡蹙然摔倒在地下。母老虎像鸡觅食一样从凤芳脚上扒下两只鞋子,在大牛的房子里急急地转悠起来:“大牛,快,快,给我斧子。”
“有,在这里,”大牛这半天都一直愣着神,听到母老虎的叫喊声一下子清醒过来跳到墙根,从一堆杂乱垛里抽出一把斧子塞到她的手里,“给你。”
母老虎接过斧头三下五除二就把凤芳的两只鞋剁得粉碎:“我教你跑,以后教你永远光着蹄子,我教你跑,你再也别想见到鞋的面。”
母老虎喘着气扔下手里的斧子,上前拽着凤芳的头发就往门外拽,“走,回家,我不信制不住你这个小卖屄。”
凤芳啊地一声惨叫,一大把头发就被攥在了母老虎的手里。
“妈,妈,”马大头提着大裤衩走过来,“小卖屄是什么啊。”
“卖你妈的屄。”母老虎一耳刮搧在了大头的脸蛋上,大头哇地一声嚎了起来。
“走,大牛兄弟,帮我把这个小卖屄弄回去,我请你喝酒,坐上席。”母老虎狠狠地扔掉手里的头发上前就去拉凤芳的胳膊。
“好咧,有马大嫂这句话,这个忙我帮到底啦,”大牛上前一把掂起凤芳的一条腿就向门外拉,“对付这种女人就不能心慈手软,要不她一辈子也不服你。”
“对,拉,使劲拉,死不了。”母老虎咬着牙用几分高兴得意的声调叫嚷着。
“妈,别拉,别拉,别把我媳妇拉死了。”大头跟在他们后边跳出了小屋的门槛。
“死不了,死了再给你买一个。”
“我不么,我就要这一个。”
大牛毫不费力地倒拉着不吭一声的凤芳出了大门向黑色的夜中走去。后边紧跟着不停嘴地骂着的母老虎和一边跑一边求情的马大头。这极不协调的一群急急地向夜色的深处钻去,很快就消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幕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