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爱》第五十四章 物是人非

物是人非

兰君一路小跑冲进附近的小诊所:“大夫,给我拿退烧药,快点儿”。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消瘦男子看着气喘吁吁的兰君慢吞吞地说:“你发烧吗?不像啊,谁发烧了?”

“我朋友,女孩子,额头好烫啊,什么退烧药好,给我拿好的” 兰君焦急地说。

“药是可以乱吃的吗?你应该带她来看看,对症开药嘛 ” 白大褂依旧不紧不慢地说着。

“她烧得厉害,我现在没法带她过来,你先给我一顿退烧药,烧退了,我再带她来看,好不好,求你了,快点儿吧”

白大褂犹豫了一会儿,包了几片安乃近,递给兰君说:“一次两片,出问题我们不负责任的。” 兰君点点头,放下钱就往回跑。

木子还是同样的姿势趴在窗户边看天空,兰君倒了杯水,吩咐她吃药,她木然地接过去喝掉,扭头继续看天空。兰君下楼去买吃的,回来的时候,木子已经蜷缩在床上睡着了,她给木子留了张纸条去上班了。

木子拉着外婆的手正在金店赶集,她时不时抬头看看身边外婆,满头白发被黑色的发箍拢在后面,纹丝不乱,慈祥的脸庞,会笑的眼睛,木子怎么都看不够,哎呦,木子被路上凸起的石头绊倒了,她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抬头却发现外婆不见了,外婆,外婆······木子扒开人群边往前跑边喊,边喊边哭······,“外婆~”木子被自己的呼叫声惊醒,原来是一场梦。

木子摸摸湿哒哒的头发和衣服,纳闷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她扯掉身上的毯子,看见床边兰君留下的纸条:“木子,你吃了两颗退烧药睡着了,我买了面包和苹果在厨房,你醒了就去吃点儿,我下班就马上回去陪你,等我哦” ,木子读着读着,眼框又湿了。

傍晚,兰君回来的时候,木子已经退烧了,兰君非要拉木子出去散心,木子不愿去,兰君打电话叫来阿铭, 阿铭来的时候带了一个菠萝和一个好消息,他把菠萝切块用盐水泡上,然后说:“小李老师,我今天去办公室找你表叔的时候,他把前后的事都告诉我了,我跟他说了你在兰君这里,把兰君的传呼号码留给他了,他说他不干涉你了,他会跟你爸说一声,然后不管你爸是否同意,你都可以把行李搬走了,从此以后,你跟他再没有任何关系 ,” 阿铭停顿了一下,看看木子的脸色,发现木子眼睛里多了一丝光彩。

阿铭用牙签插一块儿菠萝递给木子,又插一块儿递给兰君,然后自己插一块,举起来,笑着说:“虽然我很难过从此不能听你上课了,但我为你开心,你终于不用做廉价劳动力了,我偶然知道同样一节课,你的工资是大刘老师的一半,这很不公平,你也终于不用再翻越立交桥的护栏了,那的确很危险,我和兰君虽然少了个可爱的老师,但多了一个朋友,值得庆祝,来,让我们的菠萝碰一下!”

“阿铭说的对,来,碰一下,哈哈” 兰君附和着,用她的菠萝碰了一下木子手里的菠萝,然后去碰阿铭的菠萝,用力太猛,把阿铭的菠萝直接撞飞了,“哈哈哈,”兰君笑的花枝乱颤。

“兰君,你是不想让我给小李老师碰呢,还是不想让我吃呢,这菠萝可是我买的,你是故意的吧?” 阿铭捡起地上的菠萝扔进垃圾桶里,一边笑着责怪兰君,一边又插一块,还没举起来,又被兰君撞飞了,兰君笑得太厉害,把自己手里的菠萝也晃掉了,阿铭幸灾乐祸地笑起来,木子突然想起小程的话,朋友之间也有关爱,这就是吧。

在兰君和阿铭的陪伴下,木子渐渐从失去外婆的悲痛中平静下来。张爱玲说的好,人这一辈子,活得真是不容易,短的是人生,长的是磨难。木子短短二十年的人生中,尽是心酸,全是磨难。尽管如此,她仍要前行,她还有父母,还有希望,还有为之奋斗的目标,为了爱,她可以奋身不顾。

在兰君的出租屋里呆了两天,木子想给兰君做顿饭以感谢她的照顾,下楼右转有一个小卖部,向前五十米就是市场,木子买了点蔬菜,街角拐弯的地方在抽奖,一块钱一次,木子用买菜剩下的一个硬币抽中一个笔记本,心满意足地回去做饭。

中午,兰君回来吃饭的是时候,说有个河南的号码给她的传呼机留言,木子拿过传呼机一看,是国安家里的,说下午自己去下面小店里回电话。

木子和兰君一起下楼,兰君去上班,木子去小卖部给国安回电话:“爸,你找我有事吗?”

“爸,你还知道我是你爸啊,我看你眼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爸,我让你在你表叔那里干,你为什么不听?竟然还私自去外面跟不三不四的人合租,你丢死我的人吧,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胆大主意正,有本事自己闯吧,从今后,你不再是我的女儿,你也没有我这个爸了,你是死是活也跟我没有关系了,就这儿吧。”

“爸,爸”木子喊着,但是回应她的只有听筒里的‘滴滴’声,木子忽然觉得心慌气短,她使劲忍着,颤抖着手付完电话费,木然地回到出租屋,关上门的那一刻,眼前一黑,瘫坐在地上,眼泪默默地流着,她没有发出任何哭声,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任由泪水流淌。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刚刚接受外婆离去的事实,国安又来断绝父女关系,木子已经没有力气哭闹,没有力气抱怨,她默默地回忆着跟国安七年相处的点点滴滴,虽然没有感动,没有温情,但他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如今要断了这份父女情分,木子还是那么的不舍,她还没有努力得到他的爱,他已经切断了她的希望,让她的那份努力变得毫无意义。

眼泪流干了,木子起身坐在桌子旁,翻开笔记本,写下一句话:如果有来生,我愿化成一个无需孕育的生命,这样就不会有来自亲情的束缚和被亲情伤害后的无奈。然后,翻到扉页,工工整整的写下自己的名字  ——  王木子,兜兜转转一大圈儿,自己还是姓王,李木子,小李老师,恍若前世。

曲终人散终有时,花落人亡两不知。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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