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窗边,借着这清冷的月光,我的思绪顺着光影肆意的飘荡。
不知不觉我就在这人世间过活了十五个年头,已经感叹了太多遍时间流逝太快,十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关于过往的回忆充斥着我的脑海,透着这月光我仿佛又看见他坐在藤椅上,祥和且平静。
儿时的我经常呆在奶奶家,奶奶家楼下多的是树荫和桌椅,吸引了不少老年人去打牌聊天,也算构成了一方天地。小小的我最爱凑热闹,比起和同龄人奔跑玩耍,不知为何我更喜欢和楼下的爷爷奶奶们呆在一起。他们总会温柔耐心的和我聊天,有时还会跟我开些小小的玩笑,乐得看我被逗的不知所措或是“气急败坏”的模样,其实我也从未生气,和他们在一起我觉得很温暖。
久而久之,就混到很高的人气,每当我去奶奶家,远远的他们就会朝我打招呼:“今天也来你奶奶家吃饭啊?”并笑盈盈的给我塞专门为我带的各种各样的好吃的。水果糖,棒棒糖,椰子糖……应有尽有,藏在他们的口袋里。但有个爷爷,他从不带这些“落入俗套”的常见糖果,他的口袋里装的永远是酥糖。
和他口袋里好吃且特别的酥糖一样,他本人看着也要比其他爷爷奶奶祥和,他腿脚不太好,经常自带一个看起来就很舒服的藤椅,尽管大多时候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笑着看其他爷爷奶奶打牌,在众多低矮的石椅里,坐在高高藤椅上的他也要显得特别一些。
儿时的我经常觉着他很有气质,带着眼镜斯斯文文的,也要比大多楼下爷爷奶奶岁数大一些,被岁月打磨过的平稳祥和在他身上无时无刻不透露出来。比起有些爷爷奶奶打牌时的高声“争吵”他显得更安静些,只是在旁边看着,从不急眼,大多时候都是笑着的。可能因为这样,我也格外喜欢亲近他。
他喜欢玩象棋,我也几乎从未看到他打牌,他棋技在一众老年人中最好,往往是赢多输少,他下棋的时候很专心,几乎没有下一半离场的情况,除非我在他身旁。
比起下棋,他好像更愿意和我玩。我们最喜欢玩“躲猫猫简化版”的游戏,他腿脚不好我也不能真的躲起来让他去找,所以躲猫猫简化版也很简单,我蹲在他椅子后面,拍拍他左肩然后挪到他右边,这样他转头就看不到我啦。每当他转过头而我已经到另一边的时候我就会因为“骗”过了他感到开心和自豪。他也很开心,看着我祥和的笑着。现今看起来无聊透顶的游戏,当年我和他都是乐此不疲。
记着有一次,阳光穿过树叶,光斑星星点点的照在坐在藤椅上的他身上,阳光落在在他眼镜上,看起来闪亮亮的。我看着他露出大大的微笑问他“你是不是我的朋友呀?”他也笑,笑得和蔼可亲:“是呀,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玩嘛”然后又塞给我一颗花生味的酥糖……
后来,我逐渐长大,在学校,家,补习班奔波,虽然还是会去奶奶家,但是没有那么勤了。他还是坐在那把藤椅上下着象棋或是聊天,只不过他的身旁不再有我的身影,也不再玩那些无聊的游戏,后来可能只是遇见了打个招呼,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但我碍于年龄的增长没了儿时的随意。
就这样过了好久,当我某次周末再次去奶奶家的时候,奶奶递给我一个葫芦:“这是五楼爷爷给你的,这是他自己种的,他说了,要给他的朋友送一个。”那个葫芦并不是很大,远没有电视剧里的“酒葫芦”标致。但收到这份礼物的我还是很开心,因为即使没有儿时那么亲密,我依然觉着,那个爷爷是楼下众多老年人中最和蔼的一个,能收到他的礼物,我当然会很开心。
现在那个葫芦被放在我家里,可经过奶奶家楼下的桌椅旁,再也看不见他坐在藤椅上沐浴在阳光下的身影了,他因病去世到现在已经一年多了,我这位特别的朋友,他和我的童年一样一去不复返了。
今年中秋节,我又想起他泛着笑意的和蔼目光,又想起了酥糖甜滋滋的味道,老朋友,你还好吗?
“就借这月光,再与你对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