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所谓梦境
他像从前一样缓慢地穿衣，他有的是时间。穿好衣服，他起身坐到摇椅里，盯着窗外的寻常的冰川，很久很久。要开始一天的工作了，他裹紧了身上的军绿色厚袄，把拴在屋前的木船放开，自己也爬到船上。工作总是很快就会结束，他便一人坐在船上，在冰河上漫无目的地飘荡着，任由目光在海平面边缘游荡。他躺了下来，望着他每天都会看的同一片天空。
他闭上眼睛，想要做一个冗长的梦。
小屋的窗里深处几绺纤细的光线，像一只小手，挠的他心里痒痒。他听到屋里传出的歌声，声音不大，轻盈又厚重。周围很安静，于是那声音就悠悠地飘了很远很远，跟着那几缕光一起忽强忽弱，渗进了他心里许久，不，是从来没有人触碰过的地方。
“When I was just a little girl I asked my mother, What will I be Will I be pretty, will I be rich Here's what she said to me Que Sera Sera Whatever will be, will be The future's not ours to see Que Sera Sera,what will be will be……”他感觉到暖，从发梢贯穿到每一个脚趾都充斥着细胞发来的欢呼。他迎着大雪向小屋奔跑着，雪也被他的温度融化了。厚靴显得太过笨拙而沉重，他便一把褪下它们，扔在旁边，赤脚奔向那屋里。围巾裹不住他不知从何处迸发出的炽热的情感，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宣告着沸腾的血液。那里，一定有什么等着他，他相信。
把门冲撞开，门没锁，一股浓重的气息瞬间包围过来，香香的，第一次让他觉得饿了。大概是热气来得太过凶猛，他感到一阵眩晕。伴着歌声，他看见桌上从未有过变化的电报机上摆着两盆小花，是他全然没有见过的颜色。桌上的花布不见了，相框也不见了。那声音越来越近，几乎贴到了他的脸上。所以当那棕褐色的长发从厨房的门里微微露出的时候，他笑了起来。他知道那是她，于是那姑娘似乎也不再躲藏，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她的身上充满了温暖的气息，肩上披着那块花布，连围裙、头巾都充斥着细细碎碎，满足而又充盈的碎花。姑娘拍拍围裙，扭头对他笑，像从相框里活脱脱走出来的一样，她不停地靠近着，最终停在了他的面前，鼻息几乎打到了他的胸口。他感到暖，他不知这是何种情感，但他感觉到美好和性。
她向他伸出手，随后消失在了风中。
TO be continue...
李小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