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至少我么还有羊

一切的因果，再一次回到了羊的身上。因羊而生，因羊而快乐，因羊而失去至亲，因羊而商，因羊而伤。

坐在羊圈里，抚摸着温顺的羊，商羊回想起过往的种种。他觉得，如果没有十多年前那一场雨，也就没有了之后的那么多事情。如果没有十多年前那群官兵，或许现在自己还在草原上快乐的放着羊。如果没有十多年前那次病，或许现在自己的母亲还能给自己煮一碗浓浓的奶茶。如果……

一直，一直，商羊就这么一直坐在那里。泪水干了，胡须长了，头发白了，皱纹钻出来了。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屋里的义父看不下去了，打了碗粥，拄着拐杖送了过来。

义父似乎没怎么跟你讲过从前的事，正好现在有时间，就跟你讲讲吧。

记得小时候，我的父亲是一位教书先生，而我的母亲则是来自北方大草原上的游牧名族。在我的印象中，家里就一直养着一群羊。从我记事的时候起，父亲教我的第一件事就是教我数羊。然后就是数羊角，分公母。

所以我对羊是异常敏感，一眼就能看出那羊是公是母。因为我和我母亲一样喜欢羊，所以总是跟着母亲到后山去放羊。后来我母亲身体总是不太好，在我大点的时候父亲就索性将羊群交给我来管了。我自然很乐意，把羊喂的膘肥体壮。

为了给母亲看病，父亲就把大羊卖了，而小羊继续交给我看。我做生意，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放羊，卖羊，放更多的羊，卖更多的羊。生意就这样慢慢做大了，期间也起起落落好几次。每一次，都是靠着几头羊重新来过。

所以，你看义父这些年行商，家里总是养一群羊。不论商团做的再大，也不会把它们卖掉。

这些年，你跟着我走南闯北。虽然这一路上遇到的困难也不少，但是总的来说算是顺风顺水。所以实际上你都没有真正完全独立的面对过一次坎。

这一次的打击，固然的重了些。到那时在义父看来，反倒觉得这是好事。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看清楚内心真正的你，重新认识你自己，重新决定自己的人生。何去何从，你自己好好想想。

不论你做任何决定，义父现在也只能在心里默默支持你了。毕竟，义父已经老了，你自己的路，还得靠自己去走。

好了，说了这么多，我累了，要进屋休息休息去，就让这群羊继续陪着你吧。义父将粥递到商羊的面前。

没错！至少我们还有羊啊。商羊接过义父手中的粥，一口把它喝了干净，眼里顿时充满了精神。

义父看着他眼睛里如同当年一般坚毅的光芒，微笑着走进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