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隔一年,终于可以提起笔,借由简书的平台写一写这个话题,想起来也是:“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啊!
很想以这一话题给没有求医经验的伙伴们一些提示,如果能做到这样,我就知足了!想当初自己到处打电话,百度找问题时,想的就是如果有人指引就好了。网上的一些文章也给到我一些作用,所以我也决定写一写。
2016年的12月婆婆妈持续消瘦,2017年元旦不能出行,在家休息。借着自己有二三十年的经营药品的经历,她觉得自己仅仅是感冒而已,随便怎么说就是不去医院。老年人犟起来,真是没法。又过了几天,见他儿子实在把她说不动了,我才不经她的同意,给她外地的女儿打了电话,威逼之下才同意第二天跟我去医院。
第二天,先去了当地一个刚开张的私立医院,想想会不回会好点。可是医生例行了一些检查之后,居然叫已经瘦得没有力气的妈妈回去等待结果。我当机立断不行,马上打的来到市人民医院。医生一听诊,马上叫住院,含糊其辞的语言里,作为旁边人的我,看出医生怀疑是癌症。
马上到住院部,住下来,输液,各种抽血检查。妈妈状态还行,能够说话,能吃一点东西。自己一人全程守护,虽然很怕在医院,那时也管不上这些了,照了CT,到了晚上老公换我回家,他值夜班。
第二天,上午还好,下午打电话时,医生就说不行,得换医院。急急忙忙赶到医院,医生介绍了病情,肺部感染。但不知是什么病毒引起的,甚至问了我家里是否养了鸽子,怀疑是禽流感。
医生说当地医院只能保守治疗,为了一次性把病情看到位,加上有之前公公生病的经验,我们决定去省城的人民医院。于是连夜叫亲戚开车送我们去。一路上妈妈还能给我们聊天,所以心里还不是很担心。
到了省人民医院,晚上十二点了,还是人满为患。好不容易挂上号,等到叫号。医院的环境,各种的病号,内心的煎熬,自不必说。好不容易等到我们看病,医生说没床位了,尤其是呼吸科,排到一周后就不一定有位置。
没办法,还是得医呀!在门诊准备输液,但是环境太差,医生完全顾不上来,于是决定转下一市的医院,找了熟人知道有床位之后,又在凌晨1、2点转到该医院。
不敢想象如果是在省人民医院等待一周会是什么结果。当时我们也没有经验,不知道有无床位的情况下就到省城,这是很盲目的!辛亏当时妈妈的病还没发作,否则就有危险了。而且对于住院这样的事,也是要一级一级的医院挨着来,否则单凭个人很难住到院的。这是后话。
在第二市级医院住了一天,老公因为上班,我自己守了一夜,到晚上走时看妈妈还吃了很多的稀饭,认为她好了一些。但是我没有引起注意的是,妈妈上厕所已经开始踹大气,有时提不上气了!
第二天晚上,老公就打电话说妈妈严重了,进了重症监护室。一会儿又说,还是不行,呼吸机都用上了!没办法,医生给联系上一级的医院,花了三千元租了医院的救护车,送到了省城最好的医院。
但是,最好的医院是没有床位的,只能住在急诊的ICU病房,一般的流程就是这样的,老公因为不懂,还直呼被医院骗了。
这时,刚好遇到单位放假,儿子也放寒假,我信誓旦旦给老公说,让他回来上班,我和儿子过去照顾妈妈。我觉得自己勇敢了,一定能做得到。
放假第二天一大早,就和儿子租车来到医院,老公各种交待,医院没有药,一打电话马上就要到医院去。我还很有信心,让他们放心的走。11点进了ICU病房探视,妈妈人是清醒的,还能和我们说话,现在到了最好的医院,一定也会没问题吧!
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考验还在后面。医院的急诊科住院部是独立的一个科室,医生不能从医院开出药来,每次有需要时,要给家属打电话,家属自己去取药。取药是一回事,内心担心妈妈有什么状况,这才是一种煎熬,所以每次都是飞奔过去。
刚开始几次还好,白天嘛!多跑几次,多问几个人就慢慢熟悉了医院的格局。到了晚上考验就来了,8点打一次电话,过去处理了。10点又是一次电话,11点回来刚睡着,1点又打来电话。
这时,作为成人的我还好,硬着头皮也要起来,但是要叫起儿子就困难了。但是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外地,我也不敢一个女人单独走在半夜的城市呀!这时还脑补了一下外面的情景,把道理给儿子讲明白,儿子还是起来,和我来到了医院。
可医生让处理的却是一点小事,心里嘀咕,这医生有没有替别人考虑一下呀?第二天处理不行吗?唉,这种想法只能想一想,必须随叫随到的。
从医院出来,回家的时候,半路上躺了一个喝醉酒的人,吓得我和儿子只敢远远的走。自己也专门看了一下漆黑的夜晚,多数人都进入了梦乡,而我们走在这陌生的、夜晚的街头,内心还是有凄凉的!
辛亏这一次之后,两点过回家没有再打电话,睡到了天明。但是说到这个电话,这是第一次自己那么害怕电话铃响起,一旦电话响起,就会高度紧张,准备着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出去。
说到急诊科的ICU,在ICU病室的前面有个应该是临时急诊的大病房,每次进ICU,总要经过那里。用我的话说,那里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地狱般的存在。
大病房是封闭的,空气很不好,还有各种药水混杂,里面躺了很多病人,几乎都是没穿衣服的,便于治疗。当医生要治疗时,最多拉上一圈围布,更多的时候,遮挡也没有。里面的病人唉声叹气,呻吟声不绝与耳……
每次从那里经过,我就要从进门开始就要屏住呼吸,眼睛微睁着,不敢太多的看见、听见,急匆匆的走过去,我自己都能想象自己的表情是多么的痛苦。至今想起来,那段15米左右的路都是我最不愿意经过的!
第二天一早便给老公打电话,让他请假过来,如果还是昨晚的情况,我和儿子是承受不起的!老公第一晚也曾经历过这样的场景,所以马上请了假,准备第二天赶过来了!
就在自己还在担心第二晚还是这样的情况,要如何去坚强面对的时候,辛亏妹夫给单位领导说起要过来照看母亲。领导马上便问是否需要帮忙,于是马上找了这边的熟人(……),在当天下午就准备转到住院部的ICU病室,谢天谢地,终于不用受头天的电话煎熬了!
在转过去之前,为了不来回挪动病人,要先照CT,由于妈妈上着呼吸机,只能靠人把她抬到CT机上去,而且要留一个人在CT室里面,家里没有男性在那里,只能自己上。医生给我一件“金属”衣服,无比重,还好同行的医生和护工帮忙,顺利的照完CT,辛亏也没有人说:你家怎么就你一个女的呢?
进了住院部的ICU,医生也不给你多说,只让你在外面等待,和儿子坐也不是(没凳子),站也不是,等了几小时,签了一些字,将近11点才回临时租的小屋里,吃上一点东西,把昨晚的觉补回来。
妈妈的病说是肺部感染,但是具体是什么原因,还需要进一步查明。以前以为,来到医院,马上检查出病因,开始治病。这是个美好的误会,病不是那么容易检查出来的,。医生也不会,一下就判断出什么病,还是要一项项:验血、穿刺……各种检查过来可以。
ICU住起,最怕的就是花钱了,最多的时候一天一万,平常的是7、8千一天,最少也是5、6千,从来没下过5千。我和老公也慢慢有了经验,刚开始欠着医院的钱心里会很慌。后来就干脆不交完,每天固定只交5千,那段时间每天探视时,就是和老公去交5千元钱,看看这些钱又花在了哪些项目上。
这时也学会了和医生哭穷,以前会好面子,但长期的住院下来,希望这样给医生说能早一点转出ICU。说实话,对于住院给家属的经济压力还是挺大的,还好老公是两姊妹,每人拿出一些钱医着。
住院期间,最让人虐心的就是有一晚,凌晨一点接到医院的电话,我和老公急匆匆赶到医院。医生给我们说:你们的妈妈肺上出血了,现在在抢救,你们是现在把她转走还是在医院抢救到最后一刻。可想而知,作为亲人听到这样的话内心的煎熬是什么。老公斩钉截铁的说:在医院抢救到最后一刻。医生听了这一句话,马上走了!我们又是在外面焦急的等待,没有给我们回复,只有等,只好等。到早上一问,其他的医生才告诉我们回去吧,有情况会通知我们。
这件事后,我才打电话问了一下久病成医的亲戚。他告诉我说:在大医院,病人走了是不能把尸体带走的,只能在当地火化。要想把病人带回家唯有只有一个方法就是,趁着病人还有生命体征的时候,带他回去。我想自己还是要了解这些才好,否则一旦遇到了会手足无措,不过我们还算幸运,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谢天谢地。
妈妈在ICU住了一个多月,期间也正逢2017年的春节,当然也是无心过节了,虽然只是下午四点才能去探视半个小时,但是也不敢走哪里。刚开始还和老公四处转转,后来也无心出去了。只窝在租住的只有5平方的小屋里,一晚50元钱。
那时自己心态还好,在微博上看一位女士写的文章,讲了很多关于静心的事。自己也借此每天做笔记,修炼自己。在被生死所困惑时,刚好这位女士也写了关于生死的博文。记得她说当一片叶子从我们身边飘过时,那片叶子对于我们来说也是死去了。过往的所有人,不联系,也是在我们生命中死去了,死亡无处不在等等。看了这些,我的内心很安定,我也经由这些去思考生死的大事。
在探视期间,和我们一起探视的家属换了一波又一波,还好我们是一直都在的。其他的家属要么亲人好了,转院了!要么亲人离去了!要么还有点生命迹象转走了!
记得有位很年轻的妹妹,从小没有父母,不知生什么大病,在ICU走了,护工拉着她,,小小的一个袋子装走了!
一对年老的爷爷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难过的只有在外面放声的哭泣,我怀着自己内心的煎熬,去安慰他们,听到他们对我说谢谢时,心里真不是滋味。
一位云南的女士老公不知和谁打架,被人砍了,病情很严重,一到医院马上做手术,送进ICU病房,几经抢救,不知结果如何。
省电台为了救治一位农村的贫苦孩子,专门到医院拍摄视频。可怜的孩子才20岁,得了胆囊炎,已经是第二次发作。本来就一贫如洗的山村家庭,完全支撑不住,寻求外界的帮助。
为了让人们付出同情心,记者一遍遍让妈妈哭诉,刚开始妈妈还情真意切!可是任谁也经不住一遍遍长达一小时的倾诉呀!我在旁边看着难过,记者是否可以专业一点,快速一点呢?何苦这样折磨一位可怜的妈妈呢?唉!要让人捐助也是一件难事呀!
在医院期间我做了一件非得要亲自确定的事情。我真的不想看到医院里随时有那么多病人!我想过年期间一定会少一些吧,为此我不听老公的劝阻,专门跑到急诊科的临时病房,辛亏那个让我痛心的病房终于空了,这对我是莫大的安慰,人们总是好了,回家过年了吧!心里无比高兴。作为每一个人总希望大家欢乐多一些,痛苦少一些。虽然自己还不能回家,但那一刻我真的是欢喜的。
曾经不知在哪里听过一句话:一个人最幸福的就是医院和监狱里没有自己家的人,这句话说的太正确,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深深领会。
对于大病后的家庭,病后的护理、家庭的重建也是必须要面对的!之前自己没有这个概念,所以对于这场病对于家庭的二次伤害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老公因为照顾妈妈长时间没有工作,自己着急便和他吵,都走到民政局准备离婚了,还好户口簿不知什么时候放了儿子的照片,工作人员提醒一下后,便又回来了!
如今走过一年,还好走出来了,有时候困难它带给自己生命领悟的成长是无法看到的。人生一世,所有的事都要去经历,谁又能说自己不经历这样的事呢?不是有那句话吗?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见与不见彩虹,我们都要勇敢去面对!当心强大了,就不怕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