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夏小忧
图/来自网络
“硬汉派”作家雷蒙德·钱德勒的大名早有耳闻，但很惭愧，在此之前，他的作品我竟一本都没读过，一方面自己不是太有耐心看扑朔迷离的推理类型长篇小说，另一方面外国人的名字总让我记不住（必须一边看一边拿小本本把主人公名字写下来），否则随着情节的发展，常常会出现人物和名字对不上号的尴尬。
直到最近，再一次被朋友安利他的代表作《漫长的告别》，我再也坐不住了，一口气读完了这部钱德勒本人最为得意的作品。通篇读完，只想说四个字：意犹未尽，迫不及待想要去读他的马洛系列作品。
钱德勒的7部长篇小说均以马洛为主人公展开，甚至从某种程度来说，马洛就是钱德勒自己在艺术作品里的化身，只是添加了些许理想化的因素在其身上。他们的性格同样孤僻，朋友不多，对于看不惯的人和事喜欢语言嘲讽，吃尽苦头也不肯放弃对正义的执念。并且，据说马洛这个名字就取自钱德勒就读的都尔里奇学校的一所校舍的名字。这一点更佐证了以上马洛就是作者本身化身的说法。
无疑，钱德勒在马洛这一人物的塑造上是非常成功的，可能跟以自己为人物原型多少有点关系，因此人物形象更加逼真，性格等方面也显得更加饱满，这些跟他自己的经历分不开。他当过副总裁，也因醉酒和旷工失过业，一生也算颠沛流离，见识过世间的人情冷暖，尤其后来又经历痛失爱妻的伤痛，所以几度写作，马洛虽不是他笔下第一个主人公，但却是公认的塑造得最成功的人物。资料显示，1995年，美国侦探小说作家协会会员票选史上最佳男侦探，马洛超过福尔摩斯夺得了第一。在《漫长的告别》等马洛系列小说诞生之后，这种硬汉形象至今仍然引领着侦探类小说的方向。硬汉马洛的影响力由此可见一斑。
《漫长的告别》不愧是连村上春树都忍不住读了12遍的经典小说，书中所有的人物都个性鲜明，哪怕再不显眼的小人物在钱德勒的笔下都极具特色，无论是罗杰·韦德家的管家坎迪、维林杰医生身边精神不稳定的厄尔、还是门迪身边的雇佣枪手奇科·阿古斯帝诺......还有每一处的环境描写，甚至人物的衣着、表情方面的写法都堪典范，值得久久回味。
拿环境描写举例，钱德勒会这样写“绿色硬底沙发前摆着咖啡桌，上面有一个半空的苏格兰威士忌酒瓶、一碗已经融化的冰块、三个空的苏打水瓶子、两个酒杯和一个塞满烟头的玻璃烟灰缸，有些烟头沾着口红，有些没有。房间里没有任何照片和任何个人物品。你可以当它是个旅馆房间，租来的用途可以是开会或话别，是喝酒或聊天甚至滚床单。总之不像是住人的地方。”是不是很具画面感？一边读一边就忍不住去脑补这样一个房间的样子，每一处的程设，都会不由自主跟着他思路去想象，直到房间的每个角落都逼真地呈现在脑海之中。
还有人物描写，他是这样写的“卡恩曾是宪兵队的一名上校，大块头，皮肤白里透红，壮实得像块木板。”这样写的“这位朋友可真是有看头。他头戴平顶的黑色牛仔帽，编织帽带在下巴底下打个结。他身穿白色丝绸衬衫，干净得一尘不染，喉咙口敞开着，腕套扎紧，上面是蓬松的泡泡袖。......（这段太长了，有兴趣的可以去原书里好好感受下类似的细节描写，真的太生动了，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物呼之欲出的视觉效果）”
接下来我们回到小说情节本身，书中的“我”马洛是一个穷困的私家侦探，他刚烈、执着、不羁、不喜欢兜圈子，更不喜欢阿谀奉承，有时候直接得让人反感，但有时候又直率得让人喜欢。他不会拐弯的性子既可爱又可恶。某一天，他认识了一个叫做特里·莱诺克斯的半边脸毁容的白头发男人，其实不过是一起喝过酒的交情而已，两男人之间的友谊就此开始。然而不久之后，马洛却因此卷入一桩谋杀案里，他不但被抓进凶杀科挨揍，还被多方势力警告不要多管闲事。但骨子里的执念（也或许是善良吧）却驱使他直面危险，单枪匹马迎接那些势力的警告，甚至是威胁，只为揭开事情的真相，维护他的朋友特里，维护自己内心坚守的纯净世界。
说真的，直到看到最后，我都没猜到结局竟然是那样的，真正的凶手以及整个事件的谜团，全都在我意料之外，这可能就是布局者钱德勒的高明之处，不像很多国产推理剧的剧情那样，一眼就能戳穿，好人坏人全都是明晃晃等着观众轻易分辨的。《漫长的告别》里，人物和人物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他们的联系不算紧密，但却又藕断丝连般的缠在一起，比如洛林夫人和她的丈夫爱德华医生跟罗杰·韦德夫妇之间微妙的关系，特里和艾琳·韦德之间的前尘旧事，罗杰·韦德和特里的妻子西尔维娅之间的私情......
仿佛所有的人物都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联，所以案件变得越发扑朔迷离，谁才是真正杀死西尔维娅的凶手？并且残忍的把她的漂亮脸大砸成肉酱一般？是对妻子放荡行为忍无可忍的特里，杀人后逃走再自杀？那他又是为何要自杀呢？还是情人之一的罗杰·韦德在醉酒之际失手杀死的？他内心隐藏的巨大秘密又是什么？是因为出轨带来的愧疚吗？神秘的V医生又是怎么一回事？他和罗杰是什么关系？
这些疑问是我阅读过程悬在脑海里的一个接一个的疑问，特里和罗杰是我锁定的两个自认最有可能的杀人凶手，那么，谁才是真正的杀人犯呢？如果你也跟我一样好奇，那么快去读一读这本《漫长的告别》吧。
一个巨大的谜团，一次漫长的告别，这是硬汉马洛式的执着，一杯酒，一个承诺，两个男人之间的珍贵情谊。
小说的最后，马洛跟一个久未谋面的老朋友挥手说再见，他说，人生就是一场巨大的马戏表演，现在，表演结束，是到了拉下帷幕说再见的时候了。再见吧朋友，这一次，真的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