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夏雪花呆呆望着飘飘扬扬的雪花,想起自己出嫁的时候。
那天也是这样的雪花,从清早一直下到中午,一阵紧似一阵。全程不过十来里的平坦公路,平常开车十几二十分钟的路程,夏雪花坐进婚车,竟然走了两个小时,比走路都慢。婚车一路不停打滑,走走停停,接亲的几个人几乎是推着婚车走回去的,直到一点多才进了门。
婚礼进行的时候,雪下得最紧。人们仿佛置身在羽绒加工车间,北风卷着鹅毛大雪,劈头盖脸落在身上。从婚车下来,夏雪花穿着鲜红的礼服,年轻人们嬉闹着让新郎杨耀辉背着新娘,走过不长的巷子,夏雪花的头上、背上已经落满洁白的雪花。司仪巧舌如簧,踩着脚下污浊的雪泥,笑着说:“连老天爷都在祝福新郎新娘,祝他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幸福一生。”
夏雪花当时听到司仪说这样的话,自己心里暗暗得意,出生的时候天空下着雪花,结婚的时候又是雪花纷飞,真的是天意呀。夏雪花一想起当时的情景,嘴角不由得翘起。
真快,结婚八年了,八年来的生活像放电影,一幕幕在脑海重现。夏雪花沉浸在回忆中,不知呆坐了多久。“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手机铃声唤醒呆坐的夏雪花。
“姐,你做好饭了没有?浩浩快下学了。要不我去接浩浩?”夏雪花的妹妹夏艳花打电话问道。
夏雪花看着窗外的雪花:“我去接浩浩,你回来做饭吧。”夏雪花挂了电话,起身出了门。新租的房子离学校不远,夏雪花骑着电动车,摇摇晃晃走在路上。
雪依旧下着,夏雪花依旧想着。“天意弄人!”洁白的雪并没有让他们白头偕老,在婚后第八年,儿子浩浩上一年级的时候,夏雪花和杨耀辉离婚了。无处落脚的夏雪花和来城里打工的妹妹租了眼下这套旧楼房,这房子比起夫妻二人一起奋斗买的房子是小了些,倒是和他们刚进城租的房子格局差不多,所以夏雪花一眼看中。
夏雪花想不通,天天在工地开铲车的杨耀辉,是怎么勾搭上那个女人?那女人用了什么手段缠上杨耀辉?又用什么手段甩了前夫?一大堆的问题夏雪花想不明白,恍恍惚惚骑着电动车拐出了路口。
“哎……”夏雪花突然被雪覆盖的冰辙滑倒,“啊……”倒地的瞬间,一个巨大的黑影碾压过来,夏雪花的叫声淹没在雪花中。
货车司机感觉到轮胎压过了什么,从倒车镜看到车后似乎倒着个人,司机稳了稳心神,下车查看。
鲜血染红了车轮后的一大片白雪,血泊中夏雪花张着嘴瞪着眼,脖子和胸部已经压扁,四肢微微抽搐着,直到一动不动。雪花纷纷扬扬落在夏雪花脸上、身上。开始落在脸上的雪还会融化成水,像挂满了泪水。渐渐如丝巾一般盖在脸上,如鲜红礼服上的雪花,落满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