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末,你这个笨蛋家伙,快说,黑板上这个字母念什么?语文老师洛小安歇斯底里地大喊:快说——你这头笨驴;数学老师鸣鸥呲着一口大黄牙哇啦哇啦大叫:我让你这个笨蛋再不会---搜的一声,一块粉笔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俺那榆木疙瘩般的脑袋上。
打得好,骂得好,吼吧,叫吧,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反正俺就像一条癞皮狗,一条长着一对大门牙的笨狗,走到哪里都没人喜欢。所有的老师都不喜欢,因为俺的考试分数总是荣登级部倒数第一福布斯排行榜。
俺的父母不喜欢俺,每次考试成绩下来,俺的臭爹老猫只要一看到俺那可怜的20分,便会“喵”的一声,疯一样脱下鞋底,朝着俺的小屁股狠抽一顿。
说来也怪,一开始被打的时候还疼得哇哇大叫,不过现在也不怎么疼痛了,偶尔不被鞋底抽还有种睡不着觉的感觉!哼,打吧,再打俺就给你考个0分,给你抱回一大堆鸡蛋试试。
臭爹就是心狠,留下了俺那考试总是第一名的妹妹小婷在他身边,却把俺这个笨蛋大王送进了一所寄宿制学校。他的目的路人皆知:不想要俺这个败家子了呗。而俺的臭妈老妖也好不到哪里去,只会整天哭鼻子:真是女人的悲哀啊!
好吧,俺的爹娘,这回来到新学校,孩儿更出名了,所有的成绩非常平稳地全部为0!
瞧瞧俺的课堂,简直就是在观看动物世界。老师们在俺的眼前晃来晃去,一会儿像非洲大草原上恶狠狠的狮子,一会儿又变成一条条可怕的眼镜王蛇。他们嘴里一会露出尖尖的獠牙,一会儿又吐出长长的蛇信子。这回俺是彻底没救,彻底完蛋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俺由癞皮狗转变成一条来自北方的恶狼,撕烂了所有的作业本,拼命涂鸦画烂了所有的墙壁,然后像一只蜗牛,痛苦地蜷缩在棉被里。
俺黑洞洞的大眼睛,已经分不清哪是白天,哪是黑夜。老天爷呀,你为什么不可怜可怜俺,偏偏安排让俺垫底啊?你为什么让虬田当数学课代表,让晴天当语文课代表,还有寒烟、红裙这些文艺、体育委员,哪个脑袋不比俺的榆木疙瘩强。俺这是哪辈子造的孽啊,爬起来比蜗牛都慢呀。
可这能怨俺吗?那些试卷上所有的破文字,在俺的跟前摆动着水蛇腰,一个个张着血盆大口,恨不得一口将俺活吞,俺坐在考场上大脑一片空白,天知道俺那幸运的0分是怎么得来的?
哎呀,不想这些坏透气的烂事了。“缘末,你在想什么,叫你好几声也不答应。”原来是俺的好朋友胜雪、小敏、丝丝和小篱。她们来干什么,反正俺最近刚学了一绝招:闭紧俺的大门牙,爱谁谁,一律缄口不语。像俺这只癞皮狗,活在世上说一句都是多余,也是白费。
“哎呀我的小祖宗,快回教室看看吧,听小巫主任说咱班马上要来一位新老师,人长得不仅帅呆,而且绘画一流,那叫一个杠杠滴!”这个快嘴胜雪生就一个破锣嗓子,俺被她的喊叫吓得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俺用眼睛狠狠地挖了一眼这个高嗓门,心中窃喜:哼哼,这回又有好戏看了,到底是一只什么样的破鸟,俺非把他的青春撞闪了腰不可,最好撞断。管他黑的白的,再有能耐的老师,到俺这里全部非得乖乖受降不可,俺的0分可不是闹着玩的,那可是标准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角色!
俺在胜雪、小敏、丝丝和小篱的前呼后拥下,一起来到了俺最讨厌的教室。刚坐下一会儿,突然一个悠扬绵长的笛声如天籁之音般,轻飘飘地闯进了俺那死气沉沉的教室。是什么声音?小鸟的叫声吗?不对,鸟儿的叫声不是这样,是猫咪发的声音吗?也不是。
正在俺们睁大眼睛好奇地四处搜寻时,一个身穿一套小丑衣服的大男人突然从天而降,委实让俺们大吃一惊。最害怕的莫过于千千和芳菲晚,她们本来就纤细瘦弱,被这个大男人一惊,眯缝着的小眼睛一下子挣得跟铜铃一般,连宽阔的嘴巴也忘记关闭上。这是一只什么样的神鸟,如此神通广大?
原来此人名叫断鹂,也不知道他的父母怎么给他起了这样一个难听的名字,名字倒好说,关键是他的长相。只见那人厚厚的嘴唇,塌陷的鼻梁,加上一副1000度的近视眼镜,再配上不足一米六的身高,那真正一个惨不忍睹。
什么帅哥美男,亲娘来,这不是活脱脱一只非洲绿毛鹦鹉吗?俺紧闭前门两只啮齿类才独有的大门牙,心中窃喜:断鸟,别演戏了好不好?新官上任三把火,谁知道你那熊熊大火能烧几天?最多一个星期吧?看俺下周不把你打趴在地,哼!
谁知道这个断鸟非同一般,他连续4个前滚翻,翻到竹桃苑的学生们面前,用他那无比圆润、清亮的男高音唱道:“选择你钟爱的颜色,舒展你的羽翼……”不多一会儿,除了俺这个老古董之外,所有的同学都踏着节拍,一起投入到了断鸟的摇滚音乐当中,当堂课就做了老断的俘虏。
看吧,亦恬、月剑客、子皿悠悠、见伊、星熠扭动着滚圆的水桶腰,一个个睁大着好奇的眼睛,踏着节拍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小懒、放牧阳光、流云、萧雨、非常千则兴奋地爬到桌子上又唱又跳,张大着嘴巴,连口水流出来了都没察觉到;最最煽情的是直奔撒哈拉,一不小心竟然投进了老断的怀抱,让断鸟真切地体会到了沙漠灼人的温度,他们竟然一起跳起了探戈。
老断那样的课堂是首开先河,俺们以前从没见过,又精彩又刺激,不像一些老大娘和老大爷,总是按照以前的老路子,上去就是拿出本子让俺们照葫芦画瓢,讨厌死了,连半点新鲜感也没有。
喜欢上老断的课堂却是真的,因为断鸟从不按常规出牌,有新意,更有创意。但也为他捏着一把汗。一节美术课被换成了舞蹈课,而且整个课堂被搞得乌烟瘴气,如果被梅校长抓住,这个老断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老断蛮有智慧,虽然给俺们跳了一节舞蹈,累得气喘吁吁,可是他俘获了竹桃苑所有同学的小心脏。大家都对这个新来的老师投去敬佩乃至火辣辣的目光,只有寒烟、红裙、芳菲晚、见伊、春风她们心服口不服。
虽然她们嘴上这样说,但是每次上课,俺总能看到寒烟她们看老断那种羞答答的目光。唯有俺这个大娘派淡定,依然保持原状,缄口不语。俺就是破罐子破摔一个了,看老断能把俺怎样?
老断给俺们上课,从不让俺们参考他的范画,而是发给每人一张白纸,让大家自由、无拘无束地随意画。这可乐坏了竹桃苑的学生们,再也没有了老掉牙的羁绊,每个人可以天马行空地自由作画,除了再也不挨粉笔的欺凌,每个人还都对老断直竖大拇指!
俺就是一动不动,或许粉笔头光临俺的脑袋上有点多的缘故,或许大脑出现了脑震荡,总之一件事,俺就坐在这里呆若木鸡。因为俺已经对绘画失去兴趣,什么都提不起俺的精气神,第二次、第三次俺都是交了空白卷。
俺就想一个人呆在无声的世界里了却一生。心中却跟老断暗暗较劲: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火冒三丈高,等着瞧!
可是,俺低估了老断,俺跟他玩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游戏,他却不愠不火,对每个学生全部一视同仁。最让俺难对付的是他的耐心和菩萨心肠,有一次廷熙雅锶去办公室找他问问题,结果他滔滔不绝地连讲10遍,直到俺那个同学把头点得像鸡啄米,他才罢休。
真佩服老断这个不口渴的特异功能。看来俺这个常胜将军要栽在老断的手里了。不过栽在这样的好老师手中,俺求之不得呢。
直到有一天,俺听他讲述了一个患有先天性阅读障碍的孩子,这个孩子竟然是老断自己。老断告诉俺:俺为什么看到黑板上的字母像一条条毒蛇在蠕动,原来俺也患有先天性阅读障碍,最主要的问题是不能拼写和阅读。
如果攻下这个难关,俺就会跟虬田、晴天他们一比高下了。厉害,老断一下子便切中俺的软肋,终于让俺拨云见日,走出了困境。
从此以后,俺再也无法装腔作势地藏着那两颗大门牙,老断幽默风趣的话儿一出,俺那两颗大牙便会一览无余。俺越来越庆幸自己将要毁灭的瞬间,是一个叫断鹂的老师拯救了俺的灵魂。竹桃苑的伙伴们说,俺有那两颗耗子牙的陪衬,笑得更加妩媚动人了。
一天,老断宣布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好消息:学校将要举行一个千人师生美术大比武活动,要求老师和同学们一同参赛。
这可愁坏了虬田、晴天和寒烟他们,哼哼,别看他们的学习成绩数一数二的,可是真要和俺比起绘画来,可就不是俺的对手了。最终,俺如愿以偿,获得了本次比赛的冠军。俺的那幅画作也成为学校年鉴的封面。
刚刚沉浸在幸福的喜悦中没多久,就听到了老断在喊俺们:各部门请注意,《泌尿科医生》已被大导演周思达选中,演员们请各就各位,马上进入拍摄现场。
瞧,这就是俺们的竹桃苑,一个集写作、绘画、表演、烹饪于一身的超能之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