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sa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将拆去包装、商标的衬衣递给霍齐。
霍齐一面穿着衬衣，一面问胡局：“观察者说的我的继任者是谁？有谁？”
胡局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来，说：“时间不早，都快天亮了。警报解除，各回各家，你们也该休息一下了。”
霍齐显然已经知道了答案，同样知道答案的还有曲宁。Lisa刚才没有听到三个人的谈话，但她也能够猜到，那个替代者是谁。
曲宁示意自己要去一下洗手间，Lisa则开始收拾霍齐带血的旧衣服，还有被丢弃的药棉、绷带等杂物。
曲宁从卫生间走出来，霍齐将乐器盒子递给她，迟疑了一下，低声问：“我们当初是不是就不该把他带回来？”
曲宁的脸色顿时变了，她恶狠狠地瞪了霍齐一眼，控制不住怒火与语气说道：“你这人就这样！”
Lisa不由停下手里的工作，而已经习惯了的胡局没有任何反应，在房门口继续整理着自己衣服。
曲宁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盯着霍齐低声说：“不把他带回来，让他在草丛里把血流干？！别当鸵鸟好不好？”
霍齐点点头，又把盒子推了推。曲宁接过乐器盒子，说：“你老婆嘴角那伤，不是我故意打的。我教训小兔崽子，她舍不得，非要拉架。”
霍齐苦笑一下，说：“我知道，跟我那次一样，误伤。”
曲宁笑了。
这是霍齐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见到曲宁笑。也不是第一次，只是在这个时空中，第一次见到她笑得像那个山坡上一样美。
曲宁下了楼，径直上了自己的汽车，胡局跟霍齐两口子打了个招呼，也坐上了曲宁的汽车。
汽车发动，从后视镜里看不到霍齐后，曲宁冷冷地问道：“如果我当时不从桌子上拿起手枪，是不是霍齐也就不会失忆了？”
胡局眼睛看着车窗外逐渐熄灭的路灯，没有说话。
“哼。霍齐失忆，记不起我来了。把我赶到北境，苏玟出现了，然后霍齐也到北境，遇到她。只不过出了意外，当中插了一个Lisa，于是，霍齐不失忆了，装死，Lisa改嫁，霍齐再遇到苏玟。这是美人计啊，还是美男计？我就是一个保镖加佣人婆子！”
通过后视镜看到胡局毫无反应的脸，曲宁提高了语调说：“还有祥子。我们特情局手伸的够长的，缉毒也归我们管，金三角行动，还去了三次，不就是为了把他带回来吧？让他给霍齐当备胎！”
曲宁说完，双手狠狠地拍打了一下方向盘。
“曲宁。”胡局将视线从窗外转回来，看着镜子里的曲宁，缓缓地说：“你跟霍齐一起训练，一起出生入死过。那天你就在现场，你说，霍齐那天活下来的几率有多大？再给他一次机会，哪怕一百次机会，他还能活下来吗？那根棍子可不是我安排的。”
曲宁咬咬下嘴唇，没有回答。
“再给他一千次机会，他还是会冲进去。他会为了你不要自己的命，而你，却会要他的命。你就那么恨他吗？”胡局挥挥手，示意曲宁就近把车停下，问：“也别让我猜了，你跟霍齐到底怎么了？”
曲宁将车停在路边，控制了一下情绪后，说：“127行动，我从通讯器里面听到霍齐申请撤出的声音了。”
“哦。频道不同，你不应该听到的。”胡局将身子往后一靠，缓缓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确实听到了。”
“你以为他怯懦，他怕死。”
“嗯。”
“现在知道怎么回事了。”
“嗯！”曲宁使劲控制着眼泪，不让它流下来。
“他不知道你负责后面的狙击任务。否则，唉......”胡局叹了口气，探身拍了拍曲宁抖动的肩头，说：“这就是他的牺牲，你们的孩子，还有你，比他自己生命还沉重的代价。即便知道你将以一敌众，他能怎么办？对方负责引爆的人员未赶到汇合，如果他行动，一死了之，后面的爆炸，三万条人命啊。”
胡局将身子挺直坐好，直视着曲宁的后背，说：“对不起。这对他们而言，只是算法而已；而你们，就是命运。”
曲宁双手死死抓着方向盘，使劲点着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