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人性的底牌呼之欲出,他仿佛看清了生活的全貌,但又不尽然。
往日里他像一位游荡者,撑一只船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无所谓浪漫与自由,因为他认为生活本该如此。如今,一种梦碎的声音仿若春雷,督促他从虚幻朦胧的场景中抽身出来,来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生活,在他看来变化多端又一成不变,那些精神上的日出而作日落而熄的传统与保守,虽然安定感十足,但沉闷与乏味的气息足以令人窒息。
有时某些莫名其妙的自怜自爱又会让他快速和与此相关的事物保持距离,距离产生美的同时,他却忽略了一个问题,这种美被无限放大,距离被永无休止的拉长,人也开始在某种处境之中变得淡漠与空泛。
游荡者在梦惊醒时,已然不是开始时寻梦的旅者,摇身一变成为海浪滔天的小船上的掌舵者,虽孤身一人,不过没有一点所谓的孤独与悲绝,更多的是生活的真实感,仿佛触手可及但又要时刻保持警惕。
他一手扶着船舵,一手把身上仅剩的一根烟的最后一口干掉,烟的末端在那最后一下猛烈的燃烧,余下的烟灰却没有快速坠落,而是不可思议的挺拔。他放下这最后一支有脾气的烟,双手掌舵,因为在他目之所及之处的风浪好像有些张狂,而更远处的一个地方,正有人向他微笑挥手,看上去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