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 沿河边晨练。比晨练更早的是钓鱼人,他们早就撑好了阳伞、支起了鱼杆,旁若无人地沉浸其中,静静地享受这难得的凉爽。
生活在古云梦泽的荆楚大地,抓鱼、捕鱼、钓鱼这些事仿佛与生俱来,童年的假期没有哪个夏天会少了这。看着天天忙着补习的孩子们,总是感慨过去的天真和自在,现在的娃娃不在线下上课就是在线上上课,连玩也是进入虚拟空间,看着那个加了滤镜和美颜的屏幕,究竟是幸运还是悲哀?
那时的暑假,第一件事这是砍两根竹子,经修整处理后变成柔韧性不错的鱼杆,这是大弟常干的事。小小的他,常蹲在地上弓着腰专心地摆弄着彩色的浮漂,也许是刚从大公鸡翅膀上扯下来的羽毛,做着钓鱼的准备工作,而我会在肥沃潮湿的土里寻找红色的蚯蚓,一群鸭子围在身边,时不时地在新翻的土地里啄上两口。
我不善长钓鱼,不会随他们在某棵树下一坐几小时,但会想办法用其他的方式抓鱼。例如用坏掉的脸盆蒙上塑料纸扎紧,将中间挖个碗大的洞,放点米之类的鱼饵,让其慢慢沉入水中。写上一两个小时作业,再到河边把盆子捞出来,就是我常干的事。总有好多鱼游入盆中,也有工具被冲走的风险,并且抓到的鱼只能喂猫,却丝毫不影响兴致,乐此不疲。
相比我们这种小儿科,大人的绝活比这个多的多。有一阵,父亲教书的学校离家有点远,他总能在出门前钓到一碗俗称刁子的鱼。说是天蒙蒙亮时在河里撒鱼饵,然后用鱼杆一路刷过去,边走边钓,一会就弄到一二十条,天也亮了收工回家。也许那时就是物草丰美,鱼儿太好上勾。
父亲还讲过自己小时候跟舅舅捕鱼的情景。月光之下,年轻的舅爷爷撑着自己的船,且歌且行、沿途下着鱼网,船上放有一面镜子,月色皎皎,不少鱼儿循着光自动地跃上了船舱。可惜了这些鱼,原本是想跃龙门的,沒曾想落入了人的口腹。这教我无限神往,以致于梦中情景再现、真的一般。
外公家有捕鱼工具,每个暑期去玩,聚在一起商量的头等大事就是如何去赶鱼。通常是一群孩子顶着毒辣的太阳,带着大人的渔具,游历在附近的水沟和鱼溏边。下水的是表哥和大弟,我和表妺们则提着铁桶等待着战果。他们模仿着大人的姿态煞有介事,泥鳅、鳝鱼、黑鱼、青蛙总能逮到一些,莲蓬、棱角更是寻常,沒有时钟,却也能顶着荷叶抢在大人之前回到屋里。
也许是那时的童年太过无聊、沒有课外书沒有兴趣班更沒有培优计划,让我们不得不去自我消磨自找乐趣,这既可以玩水还可以改善生活的好事,堪称完美,所以坚持不懈。
随着改开的到来、我们的长大,这群曾经一起摸鱼的伙伴失去了曾有的悠闲,都忙碌在各自的岗位上,一晃就是几十年。
今天看到别人在钓鱼,让如今的我不理解:那些装备精良的工具、穿戴齐整的模样,实在不具备我们当时弄鱼的初心,他们为什么呢?学姜太公吗?还是象我现在写毛笔字一样,只是想写一写,沒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