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的雷雨,彻底将酷暑的余威扫荡殆尽。早晚的空气中,秋的味道越来越浓郁了,不由让人惦起即将到来的中秋节,想到爽滑酥嫩的月饼,感觉嘴角尽是秋的醇香。
不过,在我的记忆中,最能代表秋天味道的,还是桂花。
记得在老家,外婆老屋的院落里就有一棵桂花树。
那个时候很小,还不大识得桂花来,但每到秋日,人还未踏进院子,一阵暗香就老远绵延过来,挠得鼻尖阵阵发痒,一个喷嚏没有憋住,还是很响亮地打了出来。
走进一看,整棵树上挂满了一簇簇的细小花团,三五成群地,点缀在绿叶中间,金黄金黄的,像棉花,像白云,煞是可爱。
外婆告诉我,这些就是桂花呢,它们是仙花,来自天上的月亮。于是,我头一回从外婆那里听到了桂花的传说。
传说中,月亮有棵桂树,高五百丈许。很久以前,有个仙道吴刚,学仙时违背了天规,被玉帝罚到月中砍伐桂树。但是,这棵桂树十分神奇,无论吴刚怎样砍伐,它都能随时愈合,不会倒下。
千万年过去了,吴刚依然每日辛勤伐树,但是这棵桂树依然生机勃勃,每逢中秋,醇香扑鼻。也只有中秋这一天,吴刚才可以靠在树下休息,而这个时候树上的桂花就会在吴刚的梦中,点点滴滴地洒落人间,共庆团圆佳节。
听了桂花的传说,每每见到月圆之时,就想爬到月亮上去,看看吴刚有没有偷懒,更想看看桂花树是不是真的有这么神奇。
不过,到了杭州以后,还真的来到了一个桂花的世界,也见证到了桂花的神奇,只是没有寻觅到吴刚的踪影,也许他此刻正在月亮上做着美梦吧。
一到秋天,信步于杭州的大街小巷,满眼尽是桂花飘香。特别是秋雨枯叶中,花瓣尽落,惟有桂花却在包容中绽放出不一样的秋色,让人在秋的萧瑟中品味出秋的另一番低调内敛的韵味。
如果让我选择什么样的花最能体现杭州的味道,那桂花是名至实归的首选了,因为桂花是杭州的市花呢。
桂花落户杭州已经千余年了,杭州的满觉陇桂花更是闻名遐迩。南宋的地方志就有记载,“桂,满觉陇独盛。”可见,南宋时期满觉陇就已经大片种植桂花,并独领风骚,誉满天下。
历代文人雅士但凡来到杭州的,无不以识桂赏桂咏桂为人生一大幸事。其中最有名的当属苏东坡的那首《忆江南》了。
白居易在杭州做官时,一共作了三首《忆江南》,其中一首就是“咏桂诗”:“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诗中的“山寺月中寻桂子”这一句,还有一个民间传闻。相传唐代灵隐寺的德明和尚,中秋之夜忽见月亮上落下无数珍珠般的颗粒,便拾满了一兜。第二天,他的师父说这是月宫的吴刚砍桂树时震落的桂子。
于是,他们把这些小颗粒种在寺前庙后,到了第二年中秋节,高大的桂树上开满了芳香四溢的桂花。这便是白居易诗歌中“山寺月中寻桂子”名句的由来,而“月中落桂子”这段佳话也流传至今。
桂花的另一个神奇之处是,它还可以入食。食物只需点缀些许桂花,都会比原来清香可口起来。其中,最渗入杭州人血液的小吃就是桂花酒酿,酒酿上只要撒上少量干桂花,就会酒香四溢,甘甜美味。
其他的像桂花米糕、桂花年糕、桂花饼等糕点,只要咬上一口,黏糯但不粘牙,清甜爽口,桂香馥郁。而桂花酒、桂花茶更是沁人心脾,回味无穷。
是啊,又是一年桂花飘香时,品味着这份萦绕心尖、挥之不去的醉迷秋色,念想的却是曾经拥有的桂香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