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毕业于1989年中文系的我来说，当年有两件大事终生难忘，其中之一就是联合国把这一年命名为〝阿赫玛托娃年〞，她相貌并不出众，却被誉为俄罗斯诗歌的月亮。
诗歌是无法翻译成其他语言的，读一读《诗经》的英文版就明白了，即使是最顶级的大师，穷其一生的精力，翻译出来的结果也是令人不忍卒读，但这不等于说诗歌就不能翻译，我很喜欢读翻译成中文的外国诗歌，虽然无法体会到优美的韵律和文字的曼妙，我们还是能够感受到诗人的心灵。
今天从深圳飞北京，三个半小时，又把阿赫玛托娃诗集看了一遍，把其中部分能够让我心有所动的篇章摘录如下：
你是自由的，我是自由的，
明天将比昨天更好——
在涅瓦河幽暗的流水之上
在彼得大帝
冰冷的微笑之下。
真正的温柔是沉默
无法被误认为是别的。
但可怕的年代即将过去，
你会重返年轻，无忧无虑，
我们会保存这份寒冷、神秘
短暂，把仅有的一次给你。
知道我的伤心的故事，
狡黠的脸上泛起微笑……
你既然不给我爱情和安宁，
那就赠给我痛苦的荣耀。
失眠啊，你又重新和我做伴！
我会习惯你那呆滞的容貌……
不守规矩的美人啊，怎么样呢，
我给你唱歌难道唱得不好？
我这一生没有见过好多事情，
只是不断地歌唱和等待。
我知道，我没有仇恨过兄弟，
也没有把姐妹出卖。
亲爱的，你不要揉皱我的信，
不要为心底的谎言哭泣，
你要在最最的底层，把它
藏在你可怜的背囊里。
我一边喘气，一边喊叫：“过去那些事，
都只是玩笑。你走，我就会死掉！”
他对我说：“你别站在风口里！”
平静而又痛苦地笑了笑。
心里是这样的冰冷，
脚步却那样急促。
我把左手的手套
戴上了我的右手。
你像是用麦管吮吸我的心灵，
我知道，它的味苦而且醉人，
但我不哀求停止你的折磨。
哎呀，我没有关门，
也没有把蜡烛点着，
要知道我是多么疲倦，
可又没有准备睡觉。
无论清水还是甘美的醇酒，
我们不再用一只杯子饮啜，
早晨我们不再互相接吻，
黄昏不再凭窗眺看日落。
你的心连着太阳，我的连着月亮，
但我们因为同一的爱情而活着。
被恋着的时候总有那么多要求！
被抛弃了，任何要求也没有，
我多么高兴：现在是一池清水
在苍白的冰下和死寂相守。
这里的一切和以前一样，
这里不可能有什么希望。
房子坐落在不通的道路旁边，
它的窗户早就应当封上。
老蠹 2018-3-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