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山村

不记得有多少年,不曾好好注视家里这样的夏天了,天空是通透的蓝,云朵是怒放的白,山野是青葱浓郁的翠绿。每年只在秋冬的时候回来,所以于这样的夏天,有了一点点的陌生,陌生于这鲜亮的绿和明朗的天空,陌生于这不染半点尘嚣的安详与静谧,注视着这个夏日山村,因为这片美丽而升起的欣喜,在心中纷飞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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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天微微亮,窗外就传来小鸟不绝于耳的啾鸣,叽叽喳喳,清清脆脆,时而是独唱,时而是合鸣,这样的声音,胜过任何乐器的弹奏,听在耳中,醉在心头。

晴朗的山村夏日,清晨的时候总会被一层薄雾环绕,薄雾笼在山顶上,聚在山凹里,丝丝缕缕,簇簇拥拥,依着蓝天,牵着白云,轻抚着绵延无尽的绿色山脉,在山村放眼所及的天际,婀娜多姿地变幻着,迟迟不肯收起它散下的曼妙轻纱。

天空中低飞的燕子,不是在预示着天气的阴晴,它们更像是在晨练。清晨的时候,房前的天空中会有大约十几到二十几只燕子,在天空中飞来飞去,,斜着身子飞过去,再划着弧度飞回来,在天空中飞舞着一条条优美的弧线。它们就在这一域的天空中飞行,井然有序,不似麻雀般扑啦啦的乱飞乱撞。妈妈说,这应该是大燕子在领着小燕子试飞,练好了飞翔的本领,秋天就要南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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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测这些燕子的家是安在妈妈家的房檐下的,妈妈家的房檐下,有一排排的燕子窝。只是,我并不认得它们,无法确认。可是,它们又何曾认得过我?我在它们的世界里专注的看着它们,它们可曾想过回望我一眼?我想说,可爱的,我爱你们,我喜欢你们清晨的操练,让我看到了那么优美无拘的飞翔,我还想说,可爱的,我虽然没有翅膀,但我的心同你们一样,喜欢这个山村薄雾蒙蒙的清晨,喜欢这个你们栖息的屋檐下的家,在这里,我的心感知着你们感知不到的幸福,飞翔着你们飞翔不到的快乐!当然,善感的我还会黯然于你们即将到来的南飞,担心你们漫漫长路充满风险的征程,那么,我把无数的的祝福抛向天空吧,遥祝你们每一年,平安的,飞去,飞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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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片烂漫的山花,它在我儿时的记忆里一直盛开着。看到它们,我惊喜且陶醉于这片浅淡的怒放的蓝色,同时心里又有了一种感叹:在大自然面前,我们远不及一粒花籽,一株草木。还记得十岁左右的时候,因为喜爱这片山花,无数次气喘吁吁的爬上这座山坡,美美地坐在花间,红彤彤的小脸映着小花,如同山花一般烂漫。如今,这山花还是旧时的模样,还是在那棵树下,还是在这个坡间,依然沐着风雨,迎着夏阳,在夏日里安静而热烈的绽放着。它们几十年如一日的延续着这一片烂漫,用娇柔的浅淡的蓝色映衬着高远的广袤的蓝天。而我们呢?还有多少烂漫映在脸上,还有多少纯真开在心间,生命是否怒放过,有没有这生如夏花的一季?隔着一段漫漫时空的距离,我只想轻轻地对这片山花说,嗨,真好,你们还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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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条由大山深处流出的淙淙溪水,贯穿了整个小村庄,缓缓地流入穆棱河。它已没了儿时的模样,喜欢多年前的那条小溪,溪水两边是浓密的柳树,茂盛的草丛和零星的花儿,柳树根的深处屯着没过膝盖的水,那里生长着许多的小鱼。溪水里遍布着圆圆的鹅卵石,那时的溪水是我们这些孩子们的乐园,在里面摸鱼戏水,追逐打闹。放署假的时候,除了小溪水的哗哗声,还会夹杂着孩子们欢快的笑声。现在的这条溪水因为暴雨的冲刷及人为的改动已经没了往日的蜿蜒清澈,像是一条略窄的河流,但它仍是一道小山村的风景。夏天的时候妇女们还是喜欢在这里洗涤衣被,挽起裤角赤脚坐在溪边,温和的水轻抚着脚背,石板就是天然的洗衣板,三两个妇人坐在溪边,叙着家常洗着衣物,一派暖融融的详和。这里已吸引不了现在的孩子们,但却仍是小动物们嘻戏的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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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喜欢这种碧蓝的天,这种喜欢无法描述出来,像是遇到了心胸坦荡的侠客义士,千言万语不必言说,只是这样望着,浑身便充满了正义的向上的力量。注视着这涤荡心灵的天空,我心里却蓦然想起一句不相关的话:我知道我心里的风一直在吹向你,但我又不得不逆风而行!我句话让我微微地伤感,这一生,有多少人能一直顺着心的方向行走,我们都想做追风的孩子,让心灵自由的飞翔,如向日葵的花朵,一直朝着阳光,只是,这样的美好,又有多少人能真的做到!多少年来,我喜欢极了这样一眼望不到头的碧空,仿佛满心的澄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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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北方很小很小的山村,四面环山,一条河水居边而流,村民不足百户,多年前我不愿看它,这里的贫穷和闭塞让村民们活得艰难,走不起的山路上不起的学,农村的孩子小小的年纪就背负着沉重的苦难。记得小时候听收音机时,听过有一段不知是哪位作家写的话,大意是乘火车时路过散落在途中的小山村,看到那些零星分布的低矮破旧的房屋,他更想把它们比做是一座座坟墓,死气沉沉,看不到丝毫生活的光亮。我是赞同这样的说法的,那时大多数的农村无尽的劳累换来的只能是一家的温饱,生活的意义只存在于活着,城市和乡村的境况有着天壤之别。

不会忘记多年前,华灯初上时,我站在异乡的城市遥望万家灯火时的荒凉,城市那么大,没有我的家。多么希望有一盏哪怕是昏黄的灯光是属于我的,灯下有我的父母,有慈爱牵挂的目光。可我知道我的父母,那个时间或许还在地里劳作着,受着蚊虫的叮咬,或许正走在回家的路上,拖着一身的疲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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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都远去了,这些年国家一系列的富农政策让农村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个小山村抖落了那些苦难,村民们都富裕起来。我的父母劳苦了一生,如今也过上了安逸的生活,也有一些人离开了村子,去了镇上或城里,我的老爹从来都不屑于他们的搬离,在他眼里,这个小山村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既是他生活的家园,又是他梦里的远方。

父母在这里,我最温暖的家就在这里。这个小小村落,山清水秀,也有各种沧桑,这个明朗的夏日,我只想呈现出它的美丽,并祝愿这片沃土,年年丰收,岁岁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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