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札记·烈女传】贼寇压境,小城难敌,看一女子如何逆转乾坤

        唐德宗建中末年,李希烈拥兵反叛,很快攻破了汴州城。之后,分兵数千掠夺陈州各县,项城县危在旦夕。

        项城县令李侃见贼人来势凶猛,害怕县城太小而难以抵抗,想要带家人逃走以逃避祸端。

        李侃的妻子见丈夫临阵脱逃,很是生气,质问他说:“贼寇来了,作为县令理应坚守。你却因为力量不足想要逃跑。您都逃走了,那还有谁来守城呢?” 李侃面有愧色,万分无奈地说:“兵员又极少,财物又贫乏,我能怎么办呢?”妻子说:“县城如果守不住,那么这个地方就是贼人的了,粮仓里储藏的粮食也是贼人的了,府库的财物就成了他们的财产,项城的百姓都成了他们的士兵,那国家还有什么呢?”

        李侃的妻子接着建议说:“我请求您能用重赏来招募不怕死的士兵,抵死一战,或许还有可能解救危难。”

        李侃被妻子的深明大义所感动,接受了她的建议,很快召集了官吏百姓来到厅堂议事。他慷慨激昂地对百姓说:“县令的确是你们的主管,但是年头满了就要离开,不像你们出生在这块土地上,祖上的坟墓在这里。 大家应当一起拼死守城,怎么能忍心失去操守投降侍奉敌人呢?”

        众人被太守的话所触动,纷纷落泪,同意跟着李侃守卫家园。李侃激励大家说:“凡是用瓦片石块击中贼人的,赏一千钱;用刀箭杀死贼人的,赏一万钱。”

        百姓们纷纷入伍,很快征募到数百壮士。县令李侃亲自率领壮士们守城,他妻子亲手烧火做饭给大家吃。

        李侃对攻城的贼人们说:“项城的父老乡亲抱定了必死的决心来守卫家园,从道义上是不会投降你们贼人的。再说,你们得到小小的项城也没有什么威风的,最好还是快点回去,免得白白地消耗军力,没有丝毫好处。”

        贼人人多势众,风头正盛,听闻此言,哈哈大笑,嘲笑李侃太自不量力,螳臂当车。

        贼寇加大了攻击力度,战斗也就更惨烈了。在城墙上率众指挥的李侃中了乱箭,受伤流血了,属下把他送回了家。

        李侃妻子见丈夫回家,担心主将离开,军心涣散,就责备他说:“您不在,还有谁愿意坚守阵地呢?死在城上,还是远比死在床上好!”

          李侃再次被妻子的话所震撼,所点醒,马上返回,登上城墙,继续指挥作战。县令带伤守城,也极大地鼓舞了项城的将士们。将士们以数百人对阵数千人,个个舍生忘死,死守城池。强悍的贼人们虽然十倍于他们,竟然也一时难以取胜。这小而贫穷的项城县让他们不得不刮目相看!

        在激烈的厮杀中,敌军将领被乱箭射中,不治身亡。敌寇见在这个小县城不容易占到便宜,只有怏怏地退兵离开了。

        在唐规模浩大的李希烈叛乱中,许多郡县被相继攻克,连京城长安也未能幸免,而小小的项城县却最终得以保全。县令李侃也因为守城有功,被朝廷迁升为太平县令。不得不说,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在项城保卫战中,李侃的妻子功不可没。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阻止了丈夫的弃城而逃;她勇敢果毅,善于筹划,提出了实用有效的守城策略;她深入一线,亲自做饭,以此来劝勉百姓,鼓舞士气;她深明大义,劝丈夫带伤作战,作士兵表率……如果没有她,丈夫李侃将成为“李跑跑”,名节有亏,背负污点;如果没有他,士卒百姓可能成为阶下囚徒,任人宰割;如果没有她,小小的项城可能化为齑粉,血流成河……

        在那样一个动荡的时代,面对强悍的李希烈叛军,一个女子能有如此胆识,如此魄力,如此能耐,实属罕见。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她以一己之力,保全了丈夫的名节,护住了项城的百姓,书写了一段传奇!

        李侃的妻子,宁以义死,不苟幸生,如一颗璀璨的明星,在历史的天空中熠熠生辉。

  附原文:     

杨烈妇者,李侃妻也。建中末,李希烈陷汴,谋袭陈州。侃为项城令,希烈分兵数千略定诸县,侃以城小贼锐,欲去。妇曰:“寇至当守,力不足,则死焉。君而逃,尚谁守?”侃曰:“兵少财乏,若何?”妇曰:“县不守,则地,贼地也,仓廪府库皆其积也,百姓皆其战士也,于国家何有?请重赏募死士,尚可济。”侃乃召吏民入廷中曰:“令诚若主也,然满岁则去,非如吏民生此土也,坟墓存焉,宜相与死守,忍失身北面奉贼乎?”众泣,许诺。乃徇曰:“以瓦石击贼者,赏千钱;以刀矢杀贼者,万钱。得数百人。侃率以乘城,妇身自爨以享众。报贼曰:“项城父老义不下贼,得吾城不足为威,宜亟去;徒失利,无益也。”贼大笑。侃中流矢,还家,妇责曰:“君不在,人谁肯固?死于外,犹愈于床也。”侃遽登城。会贼将中矢死,遂引去,县卒完。诏迁侃太平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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