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想起小时候,大家聚集在电视机前一起劳作的画面。白炽灯,三四个邻居,再加上几个调皮的孩子捉迷藏。那晚,我躲进了月光,它很轻柔,小伙伴们都没有发现我。
盛夏是我们的天堂。
忽然被几个小伙伴喊着去树荫下集合,那声音从来不会顾及你有没有在家,也不管你有没有在吃饭。
东边的田地上,天空飘过一大片云彩,软软的像棉花糖,我经常幻想着那上面一定是有天宫的房子,孙猴子的筋斗云也一定在他们之间。
我急忙走出家门,大声应和着,“马上就到”。
夏季的太阳我们是不会嫌弃的。在村里,除了大人会拿着扇子溜达,小孩子是从来不会这样的,我们奔跑着,因为这样会更凉快,手中的竹竿贴着地面,尘土飞扬,好似电视里的大侠,大人说我们傻子,大家只想着追上前边的小伙伴,没有人会在乎的。
我们还会在夏季搭小屋,用做日常“聚会”的场所,下雨还可以在里面打牌,打牌人个个都是“大款”,只要是上过学的随便拿出来一本旧书都能玩上半天,大家都挺在乎手里的“钱”的,一不小心就可能输个精光,然后哭哭啼啼的回家了。
小屋的房顶终究还是抵不过夏季的暴雨。
小屋的房顶用小草杂乱的编制,周围和房梁用芦苇的枝干,就像“过家家”。屋子里放几块砖头就权当是“桌子”,拿几张废弃的纸板当“板凳”,小草房不大,一次最多容纳四个人。纸牌从来没有完整过,每次都会缺几张,或者某几张被做了记号,大家心里其实都知道的。其余的小伙伴在外面看着,因为这件事,还闹过不少矛盾,有的好几天都不来一次,好在屋子后面大树比较多,大家都不会觉得委屈。
远处的白云好像一直都没移动过,我赶忙跑过它为我做的阴凉。向日葵抬起笑脸,热浪在远处起舞,广播里又响起了寻物启事。
村里的夏季是很热闹的。那时候家家户户还没有电风扇,大家都喜欢在路口树荫下乘凉,每个人手里拿着芭蕉扇子,带着小板凳,先到的人大老远就开始呼喊了,“老李,来这里坐,这边有风”。说来也是奇怪,村里的人大都喜欢在别人的姓氏前面加个“老”字,这个传统一直延续到现在,大家都觉得成习惯了。有时候大家在路口唠家常,会被来走亲戚的问某某人的家在哪里,如果有人问的是大名,很少有人能答的上来,只能摇头。
在我看来,这个“老”称呼更加亲切。在我们小孩子之间,早就延续了这个传统,不信你去问问,谁没有一个“老”字开头的名字。
傍晚总是伴着火烧云和晚霞的,每每这个时间点,从远处看,都会有一层薄薄的云雾缭绕在村庄的四周,像人间仙境,充满水墨画朦胧的意味。
应答的回声又在我的耳边激起了浪花,“小国,赶紧回家喽”。这是妈妈做好饭的信号。
一天结束了。
其实晚上还有其他的活动。
把黑白电视机搬到自家的小院子里,然后拉出一盏白炽灯,用竹竿撑着,蚊子、昆虫也都来凑热闹了。就这样,大家的劳作又开始了,大大小小的袋子堆在一起,大多数是棉花,小孩子们为了看电视也都会很开心的帮忙做事。每个人都分得一小份棉花,一边拨棉花一边看电视。听着大人们闲聊明天的准备。
天刚蒙蒙亮,还没来得及睁开眼,我就听到关门的声响了,大概是爸妈又下地干活去了吧。
公鸡终于打鸣了。
———文 / 瞿凤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