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们挂在嘴边的春天

        春之一季,见证了航天城从草枯枝寒到被彩叠艳、从花落香残再到草木葱茏的自然演变。满眼的碧绿青翠,配上日朗天蓝、气清风和的好天气,春末的航天城不禁让人心情舒畅。不论是穿梭其中,还是从高处俯瞰,此情此景正应了谢公的那句“春晚绿野秀”。春天,短暂而美好,也是一个诗词佳句多产的季节。有人惜别,有人重逢;有人闲游,有人久旅;有人惆怅,有人潇洒;有人片语只言永恒了一幕幕生活画面,有人轻描淡写镌刻了一段段似海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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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之计在于春。大家都要开始忙碌了,也是时候说分别了。孟浩然“烟花三月下扬州”,李白在黄鹤楼为他送行,直到“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王摩诘则在渭城送别元常,“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而更让我触动的,还是南北朝乱世中“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技春”的浪漫情怀。有离别,也会有重逢。杜工部就比较幸运,“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是的,他和李龟年在江南偶遇了。无论是离别还是重逢,都可以想见古人友谊的可贵,谪仙人就曾由衷感叹“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旧日朋友岂能相忘?友谊地久天长!

      “诗家清景在新春”。初春的景象,不是“千树万树梨花开”,也不是“瀚海阑干百丈冰”,而是“绿柳才黄半未匀”,是“草色遥看近却无”。渐渐地,“碧玉妆成一树高”,或是“拂堤杨柳醉春烟”,或是“春色满园关不住”,抑或是“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春天渐渐热闹起来,动物们的加入增添了更多气氛。有“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有“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有“池上碧苔三四点,叶底黄鹂一两声”,有“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有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更有“千里莺啼绿映红”的高度概括,等等, 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

      “迟日江南丽,春风花草香”。杜工部也忍不住要去江畔寻花,“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技低。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诗圣的句子字词练达,透着赏心悦目的美感。他的《曲江二首•其二》中也有类似的手笔,“穿花蛱蝶深深见,点水蜻蜓款款飞”。美好的景象经过这种叠词的渲染,既富有旋律,又增强了画面感。晏殊也追随经典,“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好一幅你侬我侬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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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闲游,也有人久旅。“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张若虚仅凭一首《春江花月夜》便青史留名,也为后人留下了宝贵财富。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喉。诗人触景生情,由景及身,层层递进,真挚细膩,而且还有哲理性思考,“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李白《把酒问月》,也作过同样的沉思,“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刘希夷恐怕也很有共鸣,“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天街小雨润如酥”。春天的雨是知时节的好雨,甚至被用来比喻女子娇滴滴的哭泣,如梨花带雨或海棠落泪。“清明时节雨纷纷”。有时候,在春雨中漫步还是挺惬意的,因为这是个“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的季节,也许有人会错把花香当酒香而“借问酒家何处有”,没想到“牧童遥指杏花村”,误打误撞,竟然真的可以“会须一饮三百杯”了!然而“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如果春雨太过分,伤春人掩耳盗铃,只好 “雨打梨花深闭门”了。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换个角度看问题,也许就能够潇洒豁达一点了,正所谓“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像刘梦得,换了个角度看悲寂寥的秋,就吟出了“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的豪情。有些人的生活里是没有太多情绪的。例如,面对篱落疏疏、树头花落,小伙伴们则是“急走追黄蝶”,以至于“飞入菜花无处寻”,还有的“放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还有个比较难忘的《小儿垂钓》的画面,“蓬头稚子学垂纶,侧坐莓苔草映身。路人借问遥招手,怕得鱼惊不应人”。不得不说,小伙伴们真是太可爱了。大伙伴其实也可以很有趣。王驾“雨前初现花间蕊”,雨晴后在小院漫步,发现“雨后全无叶底花”,再看到“蜂蝶纷纷过墙去”,顿时“疑是春色在邻家”,充满了生活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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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桃花向来是春天不可或缺的风物,几乎成了春天的代名词。如“柳下桃蹊,乱分春色到人家”,好像有桃花的地方才算是有春天,好像只有桃花才有资格把春天分配给别人。还有两首有关桃花的诗,让人印象深刻。一首是唐寅的《桃花庵歌》,“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初读让人感觉很潇洒,继续往下,谁知道能读出多少无奈呢?另一首是崔护的《题都城南庄》,“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全诗极其素简,却饱含了具有时空双重跨度的深情。端的是,“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

        古人不识今时月,今人得现古时春。庆幸和感谢先贤们留下了如此丰富的文化遗产,让我们可以有这么多美好的春天挂在嘴边,丰富今时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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