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落雪凤凰湖

凤凰湖很小,小到围着它转一圈才两千步。这里原来就是一个坑,下雨后有了积水,夏天的时候就成了很小的“湖泊”。旁边修立交桥的时候,需要取土,它就被挖得更深更大了。立交桥修好了,建设者在它的周围种上了许多树,开辟出一块一块的绿地,围绕着它修了柏油跑道,还划分出人行道,自行车道。

由于注入太多的水,大概最深处超过了四五米,所有又修了护栏。把它建成了一个像模像样的运动公园。从高速路上看下去,这片水外形上很像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所以就给它命名为凤凰湖。

十几年前,建设者把这里当成了高速出口的门面,不断地投资兴建,每年凤凰湖都会有新的变化。它距离我们住宅小区很近,慢慢就变成了人们特别喜欢的地方,早晨有锻炼身体的,晚上吃了饭,三五成群地围着它走两圈,心情也是相当愉快的。

夏天这里人多,我不是很喜欢,倒是冬天人很少来,尤其是下了雪,连人影都看不见。我喜欢冬天来看凤凰湖,虽然草木凋零,一派肃杀,但是安静,可以让自己静下心来想事情。

有一年冬天,大清早就纷纷扬扬下起了雪,我早上跑步,冥冥中似乎老天在指路,稀里糊涂不由自主地就跑到了凤凰湖。其实,平常跑步都是去生态园里跑,从来没有去凤凰湖锻炼身体过,总是嫌它范围太小了,不够我活动的。

低着头跑进凤凰湖的大门,猛一抬头,顿时被它的景色震惊了。于是,停下来,仔细大量着雪中的凤凰湖。早上出门时雪没有多大,有的雪花落在地上就化了,没有融化的也是稀稀落落地铺在地上。可是,到了凤凰湖却不是这样了。此刻的凤凰湖全白了,纷飞的雪花若隐若无地遮挡着我的视线,像是调皮的孩子在跟我逗着玩,我越是想看清楚什么,它就越是不让,在我的眼前撒落一片片轻柔而半隐半现的羽绒。

凤凰湖的树以柳树居多,西北角是风口,那里的柳树的叶子都被凌厉的寒风掠走了。没了叶子的柳树,迎着雪微微摇动,任凭大朵大朵的雪花贴在它的身上,只是一面能沾上雪花,另一面还是柳树在冬季特有的灰黄色。雪花又开始调皮了,不断央求着微风帮忙,终于,微风被它执着又赖皮所折服,在树的上面旋转起来,慢慢地带着可爱的雪花,把一棵棵柳树包围起来,让所有的树身都沾满了雪。

曾经碧波荡漾的湖水消失了,寒冷的北方气候早就把它们变成了平坦的坚冰,上面铺着一层如棉絮一般的雪。湖边一高一矮的两架巨大的木制水车,戴上了白色的帽子,穿上了白色的外衣,默默无语地看向远方。

东南面还能分辨清楚哪里是草地,哪里是跑道,哪里是休息区。西北面就什么都分不清了。

寂静的凤凰湖空无一人,偶尔会传来被积雪压断的枯枝发出的一声尖叫,然后就又归于沉寂。这么大的雪,远处的高速路估计也封路了,我走了一半时一直看着,没有看见一辆车的影子,也许是顽皮的雪花不想让我看见,故意遮挡住我的视线吧!

世界彻底安静下来,连刚才还带着雪花飞舞的微风都躲了起来,感觉这个世界就剩下我和无数飞舞的雪花了。这种感觉让我很释怀,胸中的一口浊气猛地喷了出来,紧接着我就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似乎想把这时间最干净的空气全部吸入进我的肺部,让它们把在心里久久不肯散去的苦闷都赶尽杀绝。

下雪天并不冷,我伸手来接天上落下来的雪花,攒多了,使劲朝着上面抛,然后再接再抛,不停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东北角有凤凰湖园区管理员的休息房间,当我经过时,被紧贴着窗户玻璃的一张肥脸吓了一跳,那张肥脸上镶嵌的两只小眼睛,也在诧异地看着我。他一定没有想到,在这么大的雪天还有人来到这里,而且还会像往常那样围着凤凰湖转圈,转两圈就走也没有什么,关键是接雪花抛雪花的动作有些让人吃惊。我想,这个管理员一定把我当疯子了,说不定还会汇报的。

为了不被人当成疯子,我只好往回走,走出很远才回头看了看。远处的凤凰湖,在大雪纷飞中时隐时现,更增添了无限妩媚和神秘感。我想,凤凰湖有知,此刻一定跟我的心情一样,放下了就释然了,管它酷暑还是严冬,自由自在的生活,多好!

雪落凤凰湖,也落在了我长久郁闷的心上。凤凰湖被洁净的雪所覆盖,我的郁结的心却被落雪所融化。抖落一身风雪,我可以安心地离开这座魂牵梦绕的小城,去另一座陌生的城市,寻找我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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