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新年的第一天，上海天气晴朗，阳光灿烂。

第二天，天气突然转阴。到晚上时，伴随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是随之而来的冷风。

“明天可能要下雪。”晚上男朋友下班回来时，这样对我说。然后，我心里不禁有些欢喜。

“老卢，外面好像在下雪。”过了一会儿，一起合租的男孩子在外面大声地嚷到。我连忙跑出去看，却发现外面只是下雨了，根本就没有下雪。

从昨天开始，雨下得更大了，风刮得也更大了。可是却迟迟都没有见到雪，不禁让人感到有些失望。

自从毕业后，我就去了深圳，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过过一个完整的冬天了。

今年刚来上海的时候，家人都担心我是否能适应这里冬天的气候。因为一到冬天，我就手、脚、耳朵爱冻。去深圳后，这种情况才得到了缓解。

前段时间，男友就说上海这边过段时间会很冷。于是，他早早地在网上给我买了两套保暖内衣，一套厚的，一套薄的，还买了一个暖手宝。刚进入十二月份的时候，天气是真有些冷。每天坐在家里，做饭、洗衣服，特别是晚上坐在窗边写东西，手脚都冻麻木了。后来还有些痒，过了好久才好。因为来这边就只带了一件羽绒服，后来自己又去买了两双棉靴。

然后，男友每天下班回来都会给我插暖手宝。

习惯了这里的气候后，才发觉也不是特别的冷了。

或许，是因为有了他的陪伴。

02

昨晚看网上关于故乡的新闻，才知道家里下大雪了。

之后跟家人视频，哥哥说下得有些大。他们一边围着炭盆儿烤火，一边在嗑瓜子或者是烧桔子吃。

早上起来得有些晚，看微信群里很热闹，大家都在晒各地的雪景。离家里不是很远的武汉，迟迟都不下雪，小堂妹有些失望。到傍晚时分，才终于开始下起雪粒，她很开心。

而远在深圳的她姐姐，则说今天好热，甚至都可以穿裙子。

真是“你在北方的寒夜里大雪纷飞，我在南方的艳阳里汗流浃背”。

晚上再次跟家人视频，哥说未来几天，家里可能都有大雪。侄子显得很开心，因为今天早上学校通知今明两天放假，也就是说元旦放假几天，刚上两天学，又要放假四天。这两天，他“装备齐全”，开心地在外面跑，玩雪。他老爸也突然像个孩子似的堆起了雪人，侄子说明天他要把自己堆的雪人晒给我看。

要挂断电话的时候，母亲还是不忘叮嘱我“多穿点儿”。

这两天下雪，就不上学，现在的孩子，还真是金贵啊！我们感叹道。

然后，不禁想起以前小时候冬天的情景。于我而言，可以说我是又爱又恨！

03

记忆中，小时候的冬天特别的冷。

那时，池塘里的冰是一天到晚不会融化的。有时候我们会在冰上玩耍，或者是扯下树上挂着的冰柱子。那个时候的雪，下得特别的大。如果遇上下雪天，哥哥也会拖着坐在雪橇上的我到处跑。因为怕冷，我总是不敢加入他们的队伍来堆雪人、打雪仗……

那个时候，学校距离家里太远了。每天天不亮，我们就要起床去上早自习。有时候下大雾，远远地路上连个人影都看不见，天亮了才可以看见自己吐出来的热气跟草地上的白霜。晚上下了晚自习回来已经很晚了，还要做作业。如果遇上下大雪，就不能骑自行车了。那个时候也不像现在，连辆公交车都没有。回家吃晚饭当然是来不及的，偶尔遇上手里没有零花钱，就饿着肚子去上晚自习。直到晚上回家，母亲要么给我煮点儿面条，要么炒点儿蛋炒饭……

从小到大，我的手、脚就爱冻。有时候肉都冻烂了，特别的痛，也特别的痒。有时候痛得我不能走路，连袜子都粘住了伤口，我就坐在床上哭，看别人过年到处跑。然后，母亲就会用破旧的棉絮烧成灰烬，敷在伤口处。现在想想，那时也真够难受的。望着手、脚上以前留下的那些疤痕，我就会在心里埋怨母亲不给我做好防冻措施。但那时候母亲整天都忙东忙西，没有时间管我，家里也比较穷。她没钱给我买冻疮膏、厚毛衣、棉裤。每年冬天穿得毛衣跟毛裤，都是用旧毛线织成的，比较笨重，不像现在的羊毛衫跟羊毛裤。有时候是哥哥穿过的，然后拆掉重新织给我，颜色都有好几种，甚至还有补丁……

后来村里的小伙伴都不上学，都去外面打工了。寒冷的冬天，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每天早出晚归。

记得那个时候，家人经常吃得蔬菜就是萝卜、咸菜、大白菜。那似乎是整个冬天的蔬菜，当时有种吃到想吐的感觉，但现在却很想念那些味道。

冬天的萝卜，要么切成丝儿炒着吃，或者是切成一块块的，偶尔加点儿肉跟炸豆腐放进土罐子就着火慢炖，抑或是切成丁儿，包成圆粑粑放进土灶里烤，那味道很香、很香。长长的细杆儿白菜，经过冷风吹干后，洗干净放进大玻璃瓶里，加点儿盐，然后放进大石头。过段时间，就切成小丁儿炒鱼儿。大白菜，经过稻草捆绑后，再加上一段时间的霜冻雨雪，然后储存在地窖里，可以放很久。粗细不同的面条是自家的小麦做成了白面后，放进机器上弄的。很多个晚上，那一大锅冒着热气腾腾的大白菜猪油面条儿，就是晚餐。之后，大家围着火炭盆烤火，母亲偶尔炒些不是很饱满的花生，我们也会嘴馋地放几个红薯进去……

一般过了元旦，就意味着进入了腊月。然后，家家户户都会杀猪、打糍粑、做豆腐、炸各种吃的……

盼了一年，终于盼到有好吃的。

那个时候，辛辛苦苦养了一年的猪，家里大部分的猪肉会卖掉，只留很少的一部分。我记得有一年，家里并没有杀猪，大妈家杀猪，我去吃晚饭时，撑着肚子吃了好几碗饭。母亲晚上回来的时候，我告诉她这件事情。后来母亲每次说起这事，就会说从那以后，无论猪肉留多留少，过年一定要杀猪！

那时年纪尚小，总会到处找吃的，觉得饿。我跟哥哥，有时会嘴馋，趁母亲不注意的时候，切下一些在外晾晒的瘦肉，穿进一根细细长长的铁丝里，撒点儿盐或者是胡椒粉儿，放在小火炉上烤得滴油，然后心满意足地吃掉；或者是趁着收炸得豆腐团子的时候，从那一串串上扯下几个放进嘴里……

现在的物质生活好多了，孩子们当然不必再这样了。

可是每每想起以前贫穷的岁月，那时寒冷的冬天，就觉得那时虽然苦，可是却也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