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饭的世界

前段时间,和朋友聊到我的人生目标。想到马丁路德金的名言“I have a dream”在我这里变成了“I had a dream”.大概10年前,我希望以后可以从事国际文化交流这样的事业,去促进国家与国家之间的互相理解,减少战争。言简意赅的说,就是环球小姐的“促进世界和平”这种宣言差不多啦。

惭愧的是,号称热爱外国文化的我其实到目前为止,还从来没有在外国居住过,不要说外国了,我连中国的外省都没有居住过,最多就是出去旅游观光,走马观花而已。我曾经在高考志愿里填的北京商学院,也因为我不小心考高了,也没能实现我出去走一番的心愿。

38的岁的我,一直都住在上海,似乎和我的“国际交流梦”渐行渐远了,以后也最多是“省际交流”了,值得安慰的是艾曼纽尔•康德先生也一辈子住在他的小城市,他也取得了不亚于拯救世界这样的成就。今年过年的时候,我又去了一次北京,那里的炸酱面真的不错,可是天天吃面的话,我能存活吗,我所生活的上海始终是一个米饭的世界。

全世界因为主食的不同分为4个世界,“面包和面条的世界”,“玉米的世界”,“土豆的世界”,还有一个就是我一直居住的“米饭的世界”。

我整天说我最喜欢吃什么吃什么,其实说到底,我最爱的食物就是那碗白米饭。这个灵感来自于我在韦伯英语的老师Andres,他说他去月球只能选一种食物的话会选择面包。

小时候生活在浦东农村,我亲眼见证了米饭形成的奇迹。

我们外高桥那里还没有开发的时候,每年春夏,农民们都要插秧。说到插秧有2个小故事,我爸爸是典型的A型血,做事情特别仔细,审慎。当他很早以前在生产队的时候,也做过一段时间的农民,他被称为“插秧机”,什么意思呢,就是他插出来的秧苗,是像现在广告公司的美术指导排出来的样子,间距和行距都是统一的,而且他插秧的速度极快,所以被称为“插秧机”,插秧都能插成这样,我也挺佩服我爸的。

还有一个是大姨夫总是会重复的那个故事,我和我哥哥去浦东杨园的大姨妈家里玩的时候,刚好是农忙时候,于是我们也去稻田里面帮忙插秧,我那时候也就6、7岁吧,一开始插得有模有样的,后来呢开始在水稻田里玩起来了,玩水、玩泥巴玩得不亦乐乎,最后滚了一身泥,成为了一个“小泥人”。如今姨夫已经是70岁的老人了,他总是会清晰的记得这个桥段,美好的时光总是属于过去。

到了秋天,绿色的稻秧也变成了金灿灿的稻谷,农民开始收割,我们就发起了全家总动员,放学的我也来到田地里帮忙,那时奶奶也都会来帮一把。稻穗收割完了之后,一捆一捆的堆成小山,然后我们一群小学生就在稻谷堆里面穿梭,玩着官兵捉土匪的游戏。

再后来,稻穗变成稻谷,稻谷拿到轧米厂里变成了一粒粒的米。从插秧到割稻,再到轧米,人们都纷纷把腰弯下来,变成一种最谦卑的姿态,犹如向皇天后土鞠躬,感谢老天赐予了粮食。

米粒放在灶台或者电饭煲里烹煮,最终上桌,变成一碗白米饭,然后被官员们和不懂珍惜的人们径直的浪费掉,这就是米饭的前世今生。

我妈总是让我尽量把碗里的米饭吃干净一点,因为她知道做农民十分辛苦。今后,中国会像美国一样,农业实现自动化生产,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可能都不知道米饭有着这样复杂的生命历程。

在面包的世界,法国的普鲁斯特只需要2个羊角1杯咖啡,就可以写出《追忆似水年华》这样的华丽大作。在米饭的世界,缅甸的昂山素季每天早上需要吃鱼丸米粉,就可以继续她的斗士生涯。

我虽然喜欢日料、喜欢西餐,喜欢土豆、玉米和面包。可是我总是米饭世界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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